“你为何这般肯定?难道你……”

木门前站着另一位身着大红喜服的女人,面容绝世,墨发高盘,风华绝代。

“尊上,”冲忧按以前的习惯,行了个礼,“您来

冲忧,你气息滞涩,灵力枯竭,风起给你的灵药,你并未服下,?”扶清的声音无波无澜,温和平静,只是目光游移,总停留在殷九弱身上。

“尊上明察秋毫,我不愿再与风起有任何关系,自然不会服下她送来的药。”

“本尊为你炼制了灵药,你一会儿带回去。”

闻言,冲忧惊诧不已,这还是扶清第一次这般有人味,并不是说扶清残忍或是小气。

而是长梵道尊一向对万事万物漠不关心,认为万物自有天定命数,甚少有人能如此得其……垂青,亲手赠药。

“是,谢谢尊上,”冲忧双手接过扶清递来的玉瓶,有眼力见地退出了房间。

扶清望着神情恬淡平和的殷九弱,还未想好措辞,就听见对方低沉的嗓音。

“谢谢你医治冲忧师姐,”殷九弱冲扶清笑了。

这一下,轮到扶清怔怔出神,她不记得殷九弱如此真心地笑,是什么时候了。

好像再也没有因为自己这般开心笑过。

她还想说些什么,仙鹤童子急匆匆地跑进来,“尊上,如意宗的沈少主来迎亲了。”

“迎亲?”扶清长睫半阖,完全不知为何。

“他们说今天是您和沈少主的成亲之日……”仙鹤童子挠挠头,“上次沈少主还送过聘礼来。”

“本尊……并不记得这回事。”

仙鹤童子暗暗摇头,心说那是因为您那时候光顾着“照看”小主人,根本没把别人放在眼里,装都不装了。

“罢了,本尊亲自去与她解释,现在正好是可以退婚的时机。”

扶清一身红嫁衣来到殷九弱身前,眉目温柔缱绻,“小九,等我回来,我们便成亲。”

“好,师尊,我会等你的,”殷九弱笑得很是开怀,“会一直等着你。”

扶清走出两步,却又突然回来,跪在殷九弱身前,拿出一根普通红线绕在殷九弱小拇指.尖。

“这是做什么?”

“那日去看河灯时,我看见有一对成亲的新人,指.尖绕着这样的红线,”扶清神色自若,声线却藏着不易察觉的娇羞,“我想,仪式多一点,总不会错。”

“是啊,不会错的,师尊你快去快回吧,”殷九弱最后一次深情虔诚地望着扶清,“我……真的很想与你成亲。”

女人心底莫名空了一下,不知是欢喜还是害怕,她紧紧握住殷九弱的手,“小九,等我一会儿就好。

等扶清离开,殷九弱低头看着红线,冷冷笑了下。

沧澜宗山门外,树木葱茏,如意宗迎亲的队伍排了长长一条队伍,红得耀眼。

待看见一身嫁衣的扶清御剑而来,沈沧离那颗高高悬挂起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长梵,我来接你回如意宗成亲。”

“是本尊弄错了,”扶清御剑停于半空,居高临下地回答。

“长梵,你……你什么意思?”

沈沧离心下大骇,她自出生以来,便知道自己与扶清的婚约,就好像被天地定好一样了,怎么会有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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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不嫁我,你为何一身嫁衣?不要开玩笑了。”

扶清目光游离,声线缥缈,“我要嫁给小九。”

天地寂静无声,沈沧离身上的红衣都暗淡几分,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长梵,你是不是疯了,难道你爱她吗?你爱上一个……一个……”她掩面咆哮,跪倒在地不断地重复。

“我爱她,我只想爱她,”扶清长睫垂下,说着说着笑了,她很想抛弃道心,抛弃那些生来就有的枷锁。

沈沧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大喊着你疯了,你疯了,直到沧澜宗最高峰上燃起焚天烈火。

是幽冥鬼火,一旦燃烧不烧尽一切就不会熄灭。

扶清第一时间于半空中看见这场大火,是鹤雪峰起火……是小九。

幽冥鬼火属于轮回狱,是小九燃起的大火。

鹤雪峰在一片红焰中如一株枯萎的植物。

扶清刹那间瞬移回来,看见身着嫁衣坐在漫天大火里的殷九弱。

“小九,你在做什么?”

她女人嫣红唇瓣上还残留着昨夜二人激.烈交.融后的余温,滚.烫的、甜软的。

每一晚小九那么深地吻她,那么重地要她,为什么会这样?

她们不是说好了要成亲的吗?

不是可以永远在一起吗?

幽冥鬼火在扶清面前越来越大,鹤雪峰的大雪在火里燃烧,又蒸发成袅袅白汽。

她冲进大火里,想要用炽霜剑一剑斩灭火焰,却只能听见剑身发出无可奈何的嘶叫。

幽冥鬼火瞬间剥去她的皮肉,鲜血飞溅在女人精心缝制的嫁衣上。

“师尊,你来了啊,”殷九弱声线甜蜜如情人低语,她看见女人唇色樱红,仿佛带着濒临死亡的、哀伤的美。

可要真正解脱的人明明是自己。

这个女人总想消除她的记忆,认为她活在一个不真实的世界里会更开心一点。

可她偏不,她宁愿死在真相剑下,也绝不活在虚假泥潭。

“小九,为什么?”扶清跪倒在大火里,拼命想要靠近殷九弱,却怎么也抓不住少女,哪怕是一片衣角。

“你不是说要等我的,我们不是要成亲的吗?”

“你怎么……能再离开我?”女人几乎快要嚎啕痛哭起来,可她倔强地上前,想要逆转这一切。

滚滚烈焰幽冥鬼火燃烧三界,光明从天而降,殷九弱坐在火焰间,向扶清举杯,那是她们一起埋下的桐花酒。

酒液从白玉盏中倾泻,美丽而孤远,直至火焰吞噬。

飞腾的火焰里,殷九弱勾起唇角,穿着扶清亲手缝制嫁衣的她,仿佛一具燃烧的傀儡,被烧得更加

()黑暗的眼睛里流下漆黑的泪。

傀儡化为灰烬,飞向……自由。

“师尊,还给你,我不要了。”

缠绕尾指的红线,顺着风飘向扶清,殷九弱仰天长笑,她不要扶清了。

不要她的爱不要她的人不要她的怜悯。

什么都不要了。

当一个人没有什么事或人再在意的时候,她也会变得坚不可摧。连死都不怕,自然可以为了自由变为亡命之徒。

火焰充斥扶清墨色的瑰丽双瞳,她的内心全盘崩塌,仿佛从高高的宝座上跌落尘埃。

缔结婚姻真法时,她逆天而行强借神力,而如今……这么短的时间,再无他法。

除非,现在就即刻飞升成神,但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

她在绝望,绝望里是浓浓的悔恨。

为什么时间不能停止,阴阳不能逆转。

她好恨,可她又能恨什么?

这样的恨好像是世间最令人痛苦的情绪,她怪不了任何人。

因为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她自己。

那根红线终于没能飞到女人身边便化为灰烬。

“真好啊,”殷九弱紧紧闭上眼,大火同样将她烧成灰烬,碳化的面孔如恶鬼,她好像在哭,又像是笑了。

扶清长跪在漫天大火里,三千青丝顿时化为白发,发丝飞舞。

眉心就此裂出一道血线,猩红美艳,清冷高洁的面容看上去无端比魔更像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