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当然很爱您,请您相信这一点,”鹰王深知殷九弱从小没有感知过无条件的温暖和爱,“还有我们,以及整个魔族都很爱您,不仅因为您是少主,更因为您是我们的一份子。”
“如果您愿意的话,最迟明晚就可以安排您与……”鹰王翻看了一下时刻表,笑得开怀,“那位青丘九尾狐家的帝姬见面。”
“九尾狐,那种会吸人精气的吗?”殷九弱举手发问,“我从小听来的精怪故事是这么说的。”
“她们狐族个个又美又媚,又是神族旁支,实力强大。阿引帝姬也活泼开朗,一同游玩肯定能让您开心的。”
殷九弱点点头,接触外人也好。
若不是恢复记忆了,她根本不会知道几百年来,唯一与自己有过深入接触的就是扶清。
上演那种无论何时何地,都会爱上同一人的烂俗桥段。
消除记忆后的每一次,自己都会反复爱上扶清,这女人定然有恃无恐吧。
“您记得准备点礼物送给别人,这根簪花就很好。”
鹰王递给殷九弱一根用翡翠雕刻的连理枝簪花,做工精美,上面附着的灵力微微泛光。
“那位帝姬的小名是阿引,您别叫错。”
接过簪花,殷九弱苦笑一声,“我知道了,一见面我就先送礼物。”
破碎凄楚的心绪暂时被打破,她强迫自己不去想,不去念。
想来,慢慢就会好起来,那些击溃人心的事,尝过一次足矣。
她会放下,为了自己放下。
毕竟,想得再多,说得再多,也无人可以帮助她。
就把那些嘘寒问暖、日夜关怀、情.爱缠绵,当作扶清买下她那颗心脏的报酬。
她们,就算做两不相欠。
“我真是不理解那位长梵道尊,不喜欢小殿下,又为何要跑过来,还想让人
复生。”可能要另结连理,与别人共度一生。
何其讽刺。
掌门并未在意风起在想什么,只是担忧地望了望房门紧闭的临月居,忧心尊上那儿是否有了什么蹊跷。
临月居里,雕着海棠花的木窗大大敞开着,飞雪入户,倒像是勾了眉的纤月,幽冷又明亮。
然而,窗外的梧桐叶都落了,往日翠绿繁茂的枝叶,变作石子般的枯竭干涸。
仙鹤童子过来送上新茶时,注意到扶清静望梧桐树的落寞模样。
它在门口站了许久,扶清都一动未动,好似失魂落魄,只好出言提醒:
“尊上,小主人不在,没了她的灵气滋养,她亲自种下的梧桐自然会落叶枯萎。”
“是,”仙鹤童子不疑有他,点上神木熏香,慢慢退了出去。
透过木门缝隙,看见扶清以灵力包裹染血的碧玉珏,硬生生将那滴鲜红的血液分离,再幻化为大红色的彼岸花,铺陈在冰棺周围。
那好像是上古的招魂之法,只需加入轮回狱的腐朽之力便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尊上去轮回狱,是为了带回腐朽之力……仙鹤童子心下叹息,但不敢再多打扰,关好门窗,匆匆离开。
轮回狱里,殷九弱正按照三王教的方法,引出灵海里天生的腐朽之力,灵窍里黑气弥漫开来,无形的情愫化为白烟,帮助黑气凝实进境。
多亏了这一次的情劫,她所获所悟的情愫颇多,有助修行。
除了没有肉.体,魂魄受损,导致修行速度缓慢外,并未更多不妥。
勉强算是因祸得福。
修炼完毕,接下来便是三王安排妥当的相亲约会。
轮回狱里专门收拾出一间属于她的屋子,非常体贴地挂满长亮的明灯。
虽然只剩下魂体,但她还是井井有条地沐浴焚香,换衣梳妆,只等着那位叫阿引的帝姬到来。
没等一会儿,就有小魔怪蹦蹦跳跳跑进来告诉她,九尾狐帝姬马上就到。
“小殿下,九尾狐家的帝姬来了,您赶快准备一下,记得把礼物送出去。”
殷九弱点点头,最后站起身,照了照能照人魂魄的水镜。
镜中魂面色苍白,鼻梁高挺,桃花眼有些黯淡,好在气质忧郁,看上去别有一番风情。
轮回狱唯一铺着青鸟羽毛的一间岩洞外,黑发红衣、高挑纤瘦的九尾狐晃着尾巴,款款走来,曼妙身姿若隐若现。
轻雾渐渐散去,雾中女子的声线娇软甜润。
“你就是殷九弱,上任魔尊最小的孩子?”
“嗯,是我,阿引你好。”
“那你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一起爬过魔界的树,你摔下去还哇哇大哭?”
被这通太自来熟的问题搞懵,殷九弱过了好久才回神,“说实话,不太记得了。”
“真是的,那你还记得什么啊?”阿引噘噘嘴,逐渐看清殷九弱此时的状态,来之前她就被告知对方有伤在身,但她万万没想到会伤得这么重。
殷九弱无奈地笑,“不好意思,我离开魔界太久,对以前的事几乎没有记忆。”
“喂,那到底是谁伤了你啊,”阿引伸手挥开雾气,眉目间一片飒沓侠气,“好歹你之前和我爬过同一棵树,我得罩着你。”
对于阿引突如其来的义气,殷九弱不太能立刻适应,想了想还是先打开晶石宝盒,把礼物送出去再说。
“阿引,这是为你准备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她等了许久,对方也没有任何回应,疑惑抬眸后,却看见经年不散的大雪。
像是鹤雪峰的大雪,远处是绚烂夺目的梅花林,灵气萦绕,碧雾蒙蒙,云海无边。
而扶清身形单薄地站在雪地上,衣带当风,浓密乌黑的长发落满了薄雪。
她看见殷九弱手里的连理枝簪花,眸光幽冷声线低沉。
“小九,阿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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