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方楼大会时间定在七月初七,地点选在山高县。山高县的位置比较折中,适合东南西北的门人集中。
现在是五月底,一个多月时间,足够发通知和赶路了。负责给门人发通知和邀请函的是宋好武。
“会不会有人趁这个机会杀你?”项昀问出自己的担忧。
“在大会举办之前,他们必定不会放弃除了我的机会。对了,还有你。”商无咎有些同情地看了项昀一眼。
项昀头大,他还担心商无咎呢,明明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我那几个兄弟真的非要置我于死地吗?”
现在商无咎就是个移动的靶子,危险系数极高,项昀还想着跟他分道扬镳,找地方避开灾祸,却忘了自己也在被追杀,看来只能同仇敌忾了。
“你父皇娶了两位正妻,你虽为嫡长子,你那几个弟弟也都是嫡子。况且你母亲已不在人世,他们的母亲虽未册封为后,却是唯一的贵妃,也正得宠,他们都认为比你有资格做太子。”商无咎道。
项昀无奈地扶额:“这太子谁爱做谁做去,就不能让我做个闲散王爷?我不得宠,肯定是做不了太子的,他们为何要苦苦相逼呢?”
果然无情最是帝王家,为了权力与野心,骨肉相残是基操。
“可你背后有强大的母族撑腰。这是皇帝迟迟不敢立苏贵妃为后的原因,一旦立苏贵妃为后,你的母舅也必定会要求皇帝追封你母亲为皇后。这也是皇帝迄今没有立储的原因。”商无咎给项昀分析。
项昀惊讶道:“我母族这么厉害吗?”
宋好文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公子你自己都不知道?”
“没人告诉我啊。我自幼丧母,爹又不疼,独居在韶华别院,也没见谁来关心我。”这些信息还是宋好武告诉他的,好在他有第一纨绔的身份掩饰,就算一问三不知,也属正常。
商无咎道:“南诏国力虽无法与金、西夏、吐蕃相提并论,但此刻大楚与北方各政权对峙,南边就不能乱,所以他们不敢开罪南诏。”
“你的意思是,我还是很有希望被立为太子的?”项昀问。
商无咎道:“我想皇帝并不愿立你为太子,你从前的名声,以及你身上的一半外族血统,都不是他优先考虑的人选。但你母族肯定希望你做太子,于他们有百利无一害。”
项昀摩挲下巴:“如此说来,我也不是没有依仗。现在去我母舅家,应该就安全了。”
“此去南诏,千里迢迢,路途凶险,各种山匪、野兽、毒虫、瘴气、疫病都不会比追杀的刺客更好对付。”商无咎道。
项昀肩膀垮下来:“真是前有狼后有虎,老天不给活路啊。”
门外传来一个怯怯的声音:“我洗好碗了。”
宋好文过去,接过段十八手里的盆检查一下:“洗得还算干净。想要跟着我们,就得机灵一点、听话一点。”
段十八眼睛一亮,噗通一下跪了下去,重重磕头:“谢谢大侠收留我!”
宋好文一听美滋滋的,有人叫他大侠!
商无咎皱眉:“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地下跪父母师长。”
段十八赶紧起来,拍了拍膝盖处的灰尘,他的衣服是寺院小和尚的衣服,不太合身,穿起来松松垮垮的,但比他之前褴褛的样子整洁多了。
项昀看着他:“你叫段十八,家里排行十八?你究竟什么来历,哪里人,父母都是干什么的,都一一招来,若是我听出胡编乱造,你就别想跟着我们了。”
段十八摆手:“我绝不撒谎。我原来叫段小二,在家排行第二,上面还有个姐姐。家住洛宁梁谷庄,我娘死了,爹把姐姐卖给了大户人家做丫头,换了钱娶了后娘。后娘刻薄我,一天只给吃一顿稀的,还得照看弟弟妹妹,一有不顺心就揍我。我爹听她的枕边风,跟着一起揍我,把我揍个半死。我就离家出走,想等学会了十八般武艺回去揍他们。所以就给自己改了名字叫段十八。”
项昀道:“你倒挺有反骨。今日我教你一个道理:咱们江湖儿女,最讲究恩怨分明,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你送我馒头,我也回报你的恩情了。你想跟着我们,就不能背叛我们,能做到吗?”
段十八站得笔直,重重点头:“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