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头一回见到有男人长得这么好看的,五官无一不精致,却又不沾染女气,他都想不出一个准确的词语来形容这种美貌,他真信掷果盈车这种事是存在的了。
这当然不是自己的脸,他自认为长得还算不错,但跟这张脸比起来,就太普了。很显然,他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或者可以说,项愠也不是原来的项愠了。
现在的他,拥有项昀的内核,以及那个被人称为殿下的项愠的外壳。
他需要弄清楚这个世界到底是个怎样的世界。中国古代历史中并没有姓项的皇帝,周时有一个叫项国的诸侯国,战国时期被其他诸侯国吞并,项氏后人最有名的项羽也只称了王,并未称帝,还英年早逝。
看来这是个架空的世界。他现在的身份是一个皇子,还是嫡长子,按照古代礼法,嫡长子被立为太子的几率非常大。这就是他被刺杀的原因,皇帝肯定不止一个儿子,为了争夺储君之位,其他兄弟想杀他就再正常不过了。
这可不太妙啊,一来就开启地狱难度的副本。不过项昀倒也没有过多担忧,他总有种在玩游戏的心态,危机与忧患意识并没有那么强烈。
项昀打了个哈欠,瞅了一眼床榻,又看了一眼湿漉漉的及腰长发,看来一时半会儿也干不了,没法睡觉,他便出了屋子,到院子里走走,熟悉熟悉环境。
栀子花开得正浓,香气扑鼻,很多人不爱栀子,嫌其香气太浓。项昀倒是喜欢,因为浓香还带有一点儿提神醒脑的气味。
项昀弯下腰,在栀子树上摘了一朵洁白如雪的花,放到鼻端轻嗅。
院门轻响,有人进来了。项昀拈着花,侧身回头看去。一位身着靛蓝长衫的年轻男子从门外进来,与拈花的项昀四目相对,脚步一顿,眼中的惊艳一闪而过,再次迈步朝他走来。
来人约莫二十几岁,长相极为俊逸,宽肩窄腰,身形修长高挑,气质有如清风朗月,有淡淡的清冷疏离感,脚步非常轻盈,似乎不沾地。项昀还不太懂,这是习武之人的步伐。
“请问你是?”项昀开口。
须臾之间,对方已经到得项昀跟前,抬手抱拳,略一躬身:“未经殿下许可,便将殿下请了来做客,还请殿下恕罪。”
“做客?把我绑得跟粽子似的关在马车夹层里。怕我逃跑,还给我喂毒药,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项昀冷笑。
“冒犯了殿下,实非本意。在下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对方直起腰,身量比项昀略高寸许。
项昀看清了对方的眼睛,便认出这是当初摔下楼时接住自己的男人,因为那双眼令他印象深刻,便问:“在楼下救我的是你?”
“正是在下。”
“刺杀我的是你,救我的也是你,绑架囚禁我的也是你们。你说你有苦衷,合着我该感谢你,而不是怨恨你?”项昀语气有些揶揄。
“随殿下心情。在下既做了,自然会认下,绝不推诿责任。”对方的视线落在项昀手里的栀子花上,“殿下也爱栀子?”
项昀没理会他转移话题:“你不会就是那对双胞胎口中的楼主吧?”
对方颔首:“正是在下。在下商无咎,天下第一楼八方楼楼主。”
“好大的口气!你们没把黄鹤楼放在眼里啊。”项昀拈着栀子花,转身朝左侧的荷花池走去,忍不住嘀咕:伤无救?这么不吉利的名字,混江湖的人这么不忌讳?
夏园里有一个荷花池,荷花未到开时,碧叶挨挨挤挤,刚铺满整个水面,出水的荷叶像风姿绰约的裙装少女,袅娜娉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