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浔:“……”
这个病娇是谁?
他努力拉拽了一下手,带动手腕上由万年玄铁打造而成的链子,随之发出一阵哗啦的清脆声音。
很好,不是错觉。
抬起眼睑,望着魔尊近在迟尺的脸庞,那张俊美邪气的面孔此时爬满了诡异的符文,构成一副骇然又妖异的画面。
然而,那双隐约透出暗红的眼眸却微微发亮,带着微妙的愉悦迎向莫浔的目光,仿佛在说:喜欢吗?
莫浔:“……”
行叭。
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莫浔微微眯起眼,看着明显不正常的魔尊,倒也不在意此刻被对方牢牢锁在怀内的姿势,缓缓开口道:
“……是你。”
嗓音有些干涩的沙哑,显得格外低沉磁性。
由于主角的异变,导致了世界的偏移,况且之前也发生过一次类似的情况,本该传送至人间界却出现意外,掉落到了殷云槐身边,亦是受到了主角的影响。
那么,他现在这种情况,是否也能归功于主角的杰作?
不过说到底,也有他大意的缘故,觉得以时空管理局的强大,不可能会出现更大意外,便小瞧了对方的异变问题。
于是,品尝到了自己酿下的苦果。
魔尊依然眼神柔和,唇边尤带一抹笑意,慢条斯理地抚摸着他乌黑柔顺的墨发。
又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把梳子,一下又一下地梳理着他披散的长发,从头至尾,显现出了十足的耐心与温柔。
“师尊在说什么呢,您只要乖乖待在弟子身边,哪儿也不去,弟子便十分心满意足了。”
莫浔眼角微微抽搐,说着这句话的你,能不能先把他手上的链子解了?
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魔尊笑着缓缓摇头。
“唯此,不能。”
一场谈话,无疾而终。
莫浔仿佛被囚.禁在了这间奢华
的卧室内,
有限的链子限制了他的行动,
而暂且联系不上系统,也联系不上008,令他的处境似乎变得异常窘迫。
不过,哪怕身陷此境地,莫浔亦是懂得享受的。
在暂时无法与系统取得联系的情况下,随遇而安,况且魔尊除了限制他的人身自由外,吃穿用度从未亏待他,更无一不精致。
莫浔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从不搞你囚.禁我我就绝食抵抗你那套,受苦的还是自己,何必呢。
天魔殿。
所有奴仆与魔侍都清楚,尊主的寝宫成了一个禁地。
以往还有魔侍守卫,还有魔仆负责伺候,然现在,却是连靠近一步都成了死亡的钟声。
所有魔不由噤若寒蝉。
他们忽然想起,之前无意中瞥到尊主大步归来的身影,黑色的衣摆交织着洁白的颜色,令所有窥见这一幕的魔讶然地睁大了双眼。
毫无疑问,那被尊主横抱在怀里看不清面容,却异常熟悉的身影,正是消失了许久的莫公子。
激动于莫公子归来,如今变得更是阴晴不定的尊主能恢复稳定,亦从未如此渴望这一幕。
只不过,谁也没想到,那盼望的日子并未回归,魔尊仍旧暴戾无常,而那日见到的被尊主抱回来的莫公子,便仿佛从未归来一般。
但他们无比清楚地知道,莫公子便在尊主的寝宫之内,自那日便牢牢闭合上的门扉,仿佛一道封印般隔绝了内与外两个世界。
任何魔皆无法靠近。
于是众魔只能小声议论,那莫公子犯了什么罪过,或是惹怒了尊主,才被尊主如此惩罚,毕竟到底仍是深受尊主喜爱,否则已经是一具死得不能再死的尸体了罢。
不过,他们不敢出声询问,却有人敢。
——裘商。
仿佛在触怒魔尊的事情上,从未懂得吸取教训。
此时,鸦雀无声的正殿内,所有魔大气不敢喘,倒纷纷用看勇士的目光望向前面一袭黑衣笔直站立的裘商。
不愧是左使大人!
那么,裘商说了什么?
他倒并未多言,只向王座上森冷恐怖的魔尊,提议了一句:
“属下听闻尊主将莫公子寻回来了,却……”
话音一顿,才接着道:“……关在了寝宫内,如此并不利于莫公子的心境,他毕竟是凡人,关久了难免会生出抑郁。”
同样静立在一旁的焱姬隐约松了口气,没说些不过脑子的混账话,看来是她的提醒起作用了。
然而下一刻,只听“碰”地一声巨响,裘商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蓦然倒飞出去,狠狠撞上了墙壁!
身后瞬息龟裂的痕迹诠释着这一击的强大。
裘商却仿佛习以为常,抬手抹掉了唇角溢出的血液,其余魔倒也见怪不怪的模样,主要是尊主愈发喜怒不定,而左使大人又时常祸从口出。
至此,众魔亦慢慢地品味过来了,望向裘商的眼神
更充满了佩服——竟敢肖想尊主的人!
无论他们怎么想,
倒不敢将这句话宣之于口,
毕竟他们可没有左使大人那种抗击打能力,在尊主的力量下,还能顽强地存活下来。
众魔只深深地低下头,一点都不想成为尊主发泄怒火的对象。
话虽如此,在被囚.禁在床上两天后,莫浔便获得了下床的权利,束缚着手脚的链子变长了一些,却也仅限于在房间内活动。
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门上,袖袍滑落下来,露出了一段似乎比玉石更白皙的小臂,然一条玄色的链子牢牢圈在手腕上,凭空添了一丝难言的色泽。
理所当然,莫浔并没有能成功将门打开,许是被下了禁忌,唯有它的主人才可以进出自如罢。
莫浔放下手,眼前的门扉却忽然拉开了,一片暗色的衣角出现在视野,逐渐往上,便是噙着笑意似乎显得异常温柔的魔尊。
与在下属面前的暴戾狠厉,判若两人般。
“师尊怎下床来了,若是着凉生病怎么办。”
被魔尊盯着赤.裸的双脚,莫浔一头黑线。
都没给他准备鞋子,这能怪谁?况且,房间内地面铺着一层厚厚的柔软毛毯,其心思之变.态简直昭然若揭好吗。
莫浔将露出的半个脚丫缩在垂地的衣袍内,敏锐捕捉到魔尊眼中一闪而逝的可惜之色,眼角又不禁抽搐了一下。
他不想多说什么,径直旋身,往里面走去。
乌黑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与后背,未挽未系,交织着白色的衣袍垂落下来,隐约可见冰肌玉骨般的侧颜,仿若山涧之中不落凡尘的仙人。
魔尊神色变化了一瞬,明明近在迟尺,触手可及,却好似忽然之间距离师尊好远好远,远到他遥不可及之地。
倏然间,他跨步而出,安静垂落的链子骤然抖动,发出哗啦的声响,却是被魔尊瞬间握住了那白皙的手腕,拽到身前,牢牢拥住了那道白衣身影。
莫浔不知他又在发什么神经,然而圈在腰间的手臂却是如此用力,像是要把他融入怀内一般。
“师尊……”
“别离开我……”
低哑如困兽似的嗓音令莫浔正要抬起的手微微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