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澜蓦然回头,眼底如干枯的黑洞燃着极烈的焰火,几乎要将瞳孔中映照出的温绛烧成灰。

温绛又看不懂了。

“是霍卿章的。”艾澜冷冰冰的发问,不是疑问语气而是肯定。

温绛并不意外艾澜是怎么猜出来的,当时在时尚晚宴除了艾澜还有另外一位出声替他解围,如果是半毛钱关系的陌生人岂会为了他做到这种地步。

他舒展开俏丽的眉眼,声音轻佻:“所以艾老师要去告发我?”

艾澜缓缓闭上眼,鼻间发出冗长沉重的深呼吸。

“好自为之。”扔下这样冷淡的一句话,艾澜阔步走到门口,握住门把的手用劲之大以至于手背浮起条条青筋。

关门声很响,将墙上的挂钟震了下来。

阒寂的房间只留下温绛一人,他再次举起验孕试纸,凝望着那鲜红的两道杠。

依然,没想出答案。

节目录制结束,温绛没急着回家,先去了医院看望他救助的流浪小猫。

小家伙刚做完胸腔闭式引流,穿着可爱的小毛衣取暖,趴在笼子里蔫头巴脑。

一见到温绛,小猫咪立马坐起来,脑袋往笼子缝隙里挤,发现挤不出来,便伸出一只光秃秃的小爪子碰了碰温绛的脸。

温绛握住它的小爪子,温暖、柔软。

医生说小家伙状态不错,求生欲极强,一直有在乖乖配合治疗,腹水状况也有所好转,是个坚强的小宝宝。

温绛握着小小的爪子,忽然产生了好奇:“明明活着这么痛苦,为什么还是想活着。”

小猫咪软软叫了声,像是在回应,但温绛听不懂它在表达什么。

医生笑笑,替它解答:“或许求生是本能,或许是想见识更广阔的世界,或许想尝到更多口味的猫条,不必给自己定一个很宏大的生存意义,哪怕只是找到一个短时间想要实现的的心愿,靠着这小小的心愿也会努力活下去。”

温绛陷入沉思。

所以,生下孩子的意义是什么,不生又是什么。

母凭子贵?还是说,想要一种归属感,想要一个家。

是,想要一个家。

办公室里,霍卿章正开视频会议,听下属汇报今年的工作计划。

下属每念一句就要小心翼翼抬头看一眼霍卿章的表情,试图通过他的表情来判断他对这份工作计划的满意程度。

这个男人是出了名的冷面阎罗,想从他脸上看到笑模样难于登天。

这时,助理敲门进来,霍卿章望着电脑巍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