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请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我说吗?”
何泽书咬住下唇,回应他的还是只有良久的沉默:“……”
见他不开口,盛缙没有再逼问,换了个话题:“为什么坚持打胎?医生说过会留下严重后遗症。”
何泽书:“养不起。”
盛缙:“你大可以把孩子送给我。”
“意料之外诞生的孩子,不被祝福出生的孩子,这辈子注定不如意,”何泽书轻声说,“生来就是悲剧,不如不来。”
盛缙:“……”
这个名为何泽书的青年,单看履历实在励志:父母双亡,由外婆抚养长大,眼看孩子快长大成人,老人家却出车祸成了植物人,这个刚成年的孩子不得不负担起至亲高昂的医疗费,期待一个近乎不可能的奇迹。
何泽书大一进校辩论队和校播音台,从大一暑假开始,见缝插针利用所有课余时间在互联网大厂实习,与此同时,课程也没有落下半分,以名列前茅的成绩放弃保研,带着金光闪闪的履历本科就业。
按说吧,这样一个人,应该是阳光灿烂的、坚定向前的,但他给盛缙的印象却复杂到不可思议。
这个青年的双眼中看不到未来。
他像一只蜡烛,燃烧自己的血肉,维持着血亲的生命。
这个人真是苦难里艰难长出的一根草,在不定的命运中飘摇。
“现在堕胎,两周的修养期之后回校做毕设开题,时间确实紧张,”何泽书继续慢慢地说,他声音不大,脸色苍白,瘦的像一片薄薄的纸,但偏偏非要坚韧地立着,“但我的话,没问题。”
盛缙说不上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儿,声音又放轻了几分:“为什么必须按时毕业?”
“我必须尽早工作,我需要钱。”
“原因?”盛缙明知故问。
“我姥姥是植物人,维持生命体征需要高额医疗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