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与先前的燕肆判若俩人,丝毫不见眼里有一丝抓不到的空洞虚无,仿若崭新的一个人。
“燕肆,你不是想去面试吗?既然杨导都这么痛快的选择了你,怎么还拒绝了,总不能真是因为那所谓的‘无法切身体会’吧?”
燕肆面容仍带有些许惹人怜惜的病倦气,“的确是那个原因。不过白哥,我现在找你是同意当初的解约协议了。”
经纪人一愣:“你同意了?”
燕肆:“如你所说,无法恢复情绪感知的我已经不适合当演员,也死了这条心了。”
经纪人倒是意外:“怎么会突然想通?”
燕肆轻轻地摸了下左耳尖上的那枚耳骨钉:“因为这是迟早的事。”
在法务部签完协议后,经纪人给了个解约费打到账上的最迟期限,就目送着燕肆离开公司大楼的身影。
关于解约,自从燕肆出意外后,经纪人就一直有这个想法——毕竟他没钱没权没背景,在娱乐圈这个更新换代速度飞快的圈子里,你只要一失去不可替代性,便会被粉丝抛之脑后。
更何况俩个月前的面试结果是那么的不尽人意。
经纪人那时就提出了这个建议,美其名曰解约让燕肆好好在家里休养,可当时的燕肆怎么也不答应,哪曾想今天面试结果好起来了,却爽快答应。
这时,经纪人接到高层的一通电话:“喂?哎呀高总啊,是有什么事吗?什么?……什么燕总的弟弟在哪?……你是说燕肆?”
“等下,你说那个房地产大亨是燕肆的亲哥哥??可燕肆怎么没和我说过他有这么一个哥哥!”
燕肆发现自己的手机没电了。
按照上一世轨迹,这时候他哥估计正满世界找他,他得快点回家充电。
坐上出租车,燕肆的目光描绘起窗外不断向后倒退的高楼建筑。
感到恍惚:分明前天就在去机场的路上,怎么一眨眼就回到了两年前?
依据今天的面试结果,及不同于上一世的轨迹发展,燕肆到现在才能确定自己是真的重生了。
因为上一世,他的面试结果很糟糕,糟糕到所有人都不对他抱有任何期望。
当时,他将自己关闭起来。房间地板散落着为面试准备的人物小传和剧本,电脑循环播放着入选者的视频。
他不与任何人接触交流,就不停地对着镜子、摄像机,重复着自己已经感觉不到的台词、表情、肢体,力求将其表演到极致。
电影上映后,燕肆更是日以继夜地观看,观察角色的表演。
在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时间就像凝固住,不再崩腾,燕肆执着到一种近乎疯狂的状态——直到他成功了。
他成功将角色一比一的复制粘贴出来。
但,然后呢?
燕肆复制的是表演者的演技,是表演者所理解的角色,并不是他自己。
这也是最残忍的。
他已经忘记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分明他不具备任何情感能力,为什么还会那么执着。
在不断轮换的婆娑梧桐树影下,燕肆的神色更让人无法猜透,片刻,他浅浅地扯起嘴角,想:习惯。
即使是习惯,燕肆也不得不面对自己要放弃演员事业的这件事。
所以他现在到底为什么会重生?
燕肆在南山长大,名下有套房。只不过这套位于市中心的大平层,因主人一整年在国外康复,而看起来有些灰尘扑扑。
样子还是原来的样子,就是熟悉到令人感到一阵恍惚。
毕竟前不久他还在瑞士因特拉肯跳伞失败而死。
燕肆站在玄关,闭上眼,黯淡的光线照在他浅薄的眼皮上,似乎还能回想起当时在高空,发觉跳伞包失效而引起的生理性恐惧。
心跳加速,呼吸局促,几欲要越出胸膛的灵魂,人体在高空的失重、失去方向感和对时间感的扭曲更是令人震撼与绝望……
燕肆拉开房间窗帘,看了眼晚霞,正想翻找行李找出充电头,就瞥到了床头柜上的那张照片。
和去机场前一样,仍是落了灰,照片上的自己笑容灿烂,对未来充满憧憬……
不知怎的,燕肆鬼使神差拿起照片,想用指腹擦拭掉覆在表面的那层薄灰,余光便瞥到了压在下面的一张机票。
好像是哥哥为他订的那张。
燕肆拿起那张机票,刹那间,他的太阳穴蓦地感到一阵钻通,紧接着脑海中便出现了一道充满电子感的外来声音:
【恭喜宿主重启人生。绑定“极限运动”系统。】
【世界上从未有极限,只有一次次打破枷锁的创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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