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有了。”
[雨宫清砚]站在原地,过了许久才重新开口:
【你要明白,从你把这个世界夺走的那一刻起,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会脱离原本的剧本,缓慢地发生变化。】
雨宫清砚看着面前的那盆花,变小以后,那副眼镜已经不适合他了,不过也无关紧要,现在即使不透过薄薄的镜片,他也能看清花瓣与花叶的颜色。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仍旧在响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世界已经脱轨的缘故,那道原本带着机械性的金属音的声音,听起来越来越像他原本的声音。
【成为了警察的或许不再是警察,成为了杀手的或许不再是杀手,犯罪组织有可能不复存在,也可能有新的犯罪组织诞生,生者可能死去,死者也有可能死而复生,你从未来改变了过去,这个世界里的造物拥有了选择的权利,也
他正要追问,那道如影随形地附着在他耳畔一千多天的声音却如潮水般褪去,只余下一片寂静。
他看着空荡荡的花茎,切面平整,但是原本精心养护的蓝色花朵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那是那个名为222号的系统带走的唯一一样东西。
在多罗碧加乐园,吃下那粒胶囊后他陷入昏迷,但是醒来时他自己回到了诸伏景光的家里,按照诸伏景光的说法,他打开门时发现了躺在门口的他和工藤新一。
排除一切不可能,把他和工藤新一送过来的人似乎只有一个。
在他盯着空荡荡的花茎出神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引回了他的注意力。
“zero,这个问题很难形容……总之等你见到他你就明白了。”
雨宫清砚闻声转过身,正巧与打开门的两人迎面对上视线。
他站在椅子上,眨了眨眼。
上一次见波本威士忌还是在离开那个天台的时候,按照诸伏景光眼中的时间流速,那是在三年之前。
三年过去,诸伏景光身上已然出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但是波本威士忌却好像是跟着他去了二十年前度过了三天一样,浑身上下竟然看不出丝毫不同。
他上下打量着那个金发青年,那个金发青年也上下打量着他,半晌,那张笑容本就已经僵住的脸上的表情逐渐裂开。
雨宫清砚好奇地等待对方接下来的反应。
“这是……那个混蛋……”
安室透颤抖地抬起手指了指站在放在窗边的椅子上的孩子,僵硬地转头看向身旁的好友,失声道:
“这是……雨宫清砚的儿子??”
“啊?等等,不是!!”
“那个混蛋他竟然敢让你给他养儿子?!”
“不不不先等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像是被好友剧烈的情绪波动影响,诸伏景光莫名跟着慌张起来,他胡乱摆了摆手,终于想起了什么,转头求助道:
“你也解释一下啊!!”
那个站在椅子上静静围观的孩子歪了歪头,忽然露出了一个微妙的笑容,诸伏景光心里一惊,顿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等等你还是不要解释了让我来——”
带着孩童独有的清澈柔软的嗓音在客厅里响起:“爸爸~”
安室透:“雨宫清砚那个混蛋在哪?!!”
诸伏景光偶尔会想,那个人究竟付出了什么代价。
从很久之前起他就觉得雨宫清砚能看到他无法看到的风景,甚至是听到他无法听到的声音。
那个人与他待在一起,似乎只有两个人,但是那个人却无所顾忌地与不知道存在于哪里的第三个人对话。
起初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后来以为那或许是精神疾病,但是不知从哪一天起,他生出了第三个人真实存在的想法。
如果有一个人在向雨宫清砚发布一些无厘头的任务,那么那些无法理解
的行为似乎变得有迹可循了起来,如果有一个人在与雨宫清砚进行对话,那么那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语似乎也可以读懂了。
三年前,他不知道那个人付出了什么代价来救他,三年后,他不知道那个人付出了什么代价留下来。
难以置信,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不见的雨宫清砚竟然留下来了。
他不知道那个人和管理官究竟谈了什么,等到他知道时,那个人已经变成了他的协助人。
他起初以为那是因为变成了小孩子迫不得已选择的延长停留,但是那个人却告诉他,自己随时可以恢复原样。
“那为什么不让自己恢复呢?”
享受着办公室里的同僚们的零食的孩子淡淡道:“因为我没有过去。”
诸伏景光无法理解这句“没有过去”的含义。
他曾经怀疑过雨宫清砚是否没有过去,毕竟就连最精密的情报网都无法查到有关那个人加入组织之前的生平,就像是一个凭空出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