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六一像是怕高城没有听见，又或者，只是说给自己听，又说了一遍“我不会离开部队！”

高城看着伍六一，只觉得自己的心口在抽痛，半晌，他开口，无比郑重，就好像他不是在与老战友说话，而是在许下一个极其庄严的承诺。他说“好，那就不离开！”

……

高城又消失了。

那天，马小帅将江解语送回家中，又拜访了江解语的爷爷。江爷爷很是开心，一直留他吃了晚饭，又装了许多江解语烤的小点心才肯放人走。江解语却是从一开始的心不在焉，到后来的若有所思，最后变成了哭笑不得。

他似乎明白了高城让马小帅登门的目的。

那家伙分明就是在用马小帅打前锋啊！

最开始，马小帅只是不经意地提及了高城。越往后，他说的越多。直到最后，简直就变成了高城的吹捧大会，要不是江解语知道高城是什么样子的，差点就要觉得高城是那天宫上的仙君老爷，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没有丁点缺陷。

江爷爷一开始还没意识到，等到了后来，听了太多马小帅的吹捧，老爷子也不由得对高城产生了一些好奇和好感。等聊到最后，知道了小帅口中的那位连长就是自家孙女之前的那位相亲对象的时候，老爷子也是反应了半天。一直到马小帅要告辞离开，江爷爷才缓过神，连声让江解语送人。

马小帅笑呵呵地直摆手“江爷爷，不用麻烦了，解语姐也累了一天了，还是好好休息吧，等我有时间了，再来打扰您！”

江解语的爷爷眼神在两个孩子中打了两转，心里明白，这事儿是不成了。不仅没成，自家孙女搞不好还是要跟之前那个相亲对象在一起。他是真的很喜欢马小帅这个晚辈，可眼见着俩孩子都不来电，他虽觉得可惜，但也不能强求。爷孙俩看着马小帅离开的背影，不约而同地舒了口气。

江解语其实是松了口气，然而江老爷子却是觉得遗憾。

“多好的孩子，可惜了……”江老爷子看了眼心不在焉的江解语，摇了摇头。

江解语扶着爷爷回了房间，陪着老爷子看了会儿新闻，才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安静下来之后，她便拿出了那只钢笔，对着那只钢笔发起了呆，眼前全都是下午刚刚发生过的情景。她一时是欣喜甜蜜，一时又是忧心忡忡，晚上躺在床上，一会儿抱着头无声地呐喊，一会儿从左边滚到右边，又从右边滚到左边。

她原以为他与高城之间的故事已经开始了，可随后的四个月，高城又一次消失的无影无踪。若不是写字台上的那支钢笔在提示着她，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她几乎要怀疑，那天在医院看到的高城，听到他说的那些话，都只是她的一场梦。

江解语觉得有点挫败。

她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完全被高城一个人掌控，他可能随时会出现，也可能随时会消失，他可以随便用一两句话让她失望退缩，也可以用几句话给她希望。她不知道该怎么联系他，没有他的地址，没有他的电话。她甚至不知道他们的下一次见面到底是明天，还是明年。

“江解语！”一个明媚的女声传来，江解语隐约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但是完全想不起来这是谁的声音，转过身看去，却没有看到人。

“江解语，这里！”

江解语这才发现，声音是从马路对面的一家餐厅门口传来，那边正有一个人在对她招手，江解语仔细看了半晌，才分辨出，那人，竟然是方茹。

江解语不太想过去，可方茹却是大方地过了马路，走到了江解语的身边。

“江解语，有些日子没见了，原来你在l市！”

江解语不明白，为什么方茹可以在发生过那样的事情之后，仍旧在她的面前理直气壮，大大方方，甚至比她还要自在许多。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拿出了钢笔：

--方小姐，有事么？

方茹露出了一个笑“别这么冷淡嘛！”她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既然遇上了就是缘分，走吧，我请你吃个饭！”

江解语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