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旧的和式庭院,惊鹿敲击石头发出单调的声音。佣人们卑躬屈膝的身影映上樟子纸,狭长幽深的走道里偶尔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刻板乏味,犹如一具活着的棺材。
穿着白衬衣的北野竹穿过一幕幕腐朽无趣的场景,格格不如得像一个纤瘦的幻影。
终于,佣人裹着足袋的脚停下。
她将头埋得更低,一只手轻轻指向薄薄的和式纸门,样式束缚的色无地牢牢的禁锢在她的身上,显得她像一只被蛛网捕获的飞蛾。
\"北野大人,到了。\"
原来她是会说话的呀,北野竹在心里欣慰地吐槽。看来五条家也没有什么要让佣人都必须是哑巴的奇怪嗜好。
他拉开门,意料之中的对上一双毫无波澜的苍天之瞳。
\"你,就是新来的老师?\"
\"是的。\"
北野竹打量着穿着繁复蜻蜓纹和服的幼童,瘦弱的身躯在和服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纤薄,宽大的衣袖下露出白皙稚嫩的手腕,一张苍白的脸上是那双整个咒术界奉上神坛的六眼,纯澈得让人想到碧蓝如洗的晴空。
只可惜,白皙的脸上布满了红晕,人看着也是恹恹的。
这是在发烧?
他探出手去摸幼童的额头,却被他小兽一般敏捷地避开,眼睛微微眯着打量眼前眼前的青年。
“少爷,请不要这样。”
侍者的声音恭敬而冰冷,她屈膝跪倒在地,双手交叠于身前,额头重重地抵在自己苍白的手背上,浅色的色无地在面色古板的女侍的身上像丧服一样死寂。
哦,好像这种衣服确实也用于参加葬礼来着。
北野竹感觉自己简直是从现代一下子来到了什么早被埋在故纸堆的封建时代。
窄小的和室一片寂静,僵持的氛围在这里简直是要凝成坚冰。
“我知道了,你下去了吧。”
幼童平静的声音在和室里激起一片回音,他平淡的犹如神明一般的眸子打量着眼前的女侍,带着一种让人胆寒的居高临下。
女侍微微抬头,飞快地看了一眼五条悟不再眯起的眼睛,迅速低头退出了房间。
五条悟无所谓地点了点头,转而观察眼前新来的老师,好像完全不在乎自己发烧的事实,他眯着眼看着眼前的北野竹,又好像想起什么一样迅速睁大眸子。
“你不被允许遮挡视力?”
北野竹敏锐地察觉出刚刚一系列莫名其妙事情的来龙去脉。
“是为了锻炼处理信息的能力。”五条悟淡淡的说道,他一脸的薄汗,即使这样,他也还是紧紧盯着眼前的青年不放。
可恶,这个人简直就像是个大号的探照灯,怎么可以这么亮?简直扎眼睛!
北野竹突然抬手,遮住了五条悟眼睛。
“没用的——等等!”
“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拨开了北野竹的手,却发现眼前刺眼光芒也消失不见了,这个人在眼前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咒术师,普通的在五条家随处可见。
他走在路上都懒得瞄一眼的那种。
而且刚刚遮住他眼睛的一刹那,所有向他涌来的信息全部被遮蔽,他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和静谧,就好像,就好像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一样!
“我收敛了我的力量,至于隐秘那些信息,只是一些小手段。”
北野竹狡黠地笑了笑,捋了捋自己白衬衫的袖子,考虑自己下一次要不也整一个和服来应应景。
“现在,我的学生,我们应该来谈一谈关于发烧和被禁止遮蔽视线的事了。”
他的神色骤然冷静下来,像一把微微弹出刀鞘露出寒光的刀。
非常难搞啊。
怎么会这么难搞。
可不可以撂挑子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