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地念着一首诗，莫妮卡靠在他身侧的墙上，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杰森感受到她鲜活的存在，手臂被揽住，她喜欢笑，眉眼间溢满柔和平静的味道，正轻轻地呼吸，听着他的话语。

杰森感受到平和，还有一丝幸福，他一大半的索求俱已在这里，而剩下的那些他仍有机会去将之抓住。

舒展了眉眼，他再次伸出手臂抱住莫妮卡，而这一次仍旧只是亲吻了他自己的手背，但是当他们双目相对，无比的幸福、满足充盈着他的心。

杰森并不参与贝恩和毒藤女越狱被捕的后续事宜，那与他的关系不大，倒是接到一条短信额外地发现了什么，但他不以为意，莫妮卡好奇想看，他笑了下但丝毫不掩危险之色，“没什么，雇佣兵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那算是额外的回报，但他支付给对方的佣金值得，甚至今天他还开枪伤了他的雇主，但杰森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何况那都无关紧要，是的，无关紧要。

在外面吃过了晚餐才回到韦恩庄园，至于蝙蝠侠、红罗宾和罗宾，他们要么在蝙蝠洞要么在外夜巡，夜翼的城市是布鲁德海文，现在是隔几天才回来一趟，红头罩在之前就避出去了，遗孤和搅局者则自始至终不知道‘另一个宇宙的杰森’的消息，这还是因为杰森到达这个宇宙后的一切行动都很低调，以至于蝙蝠家刻意地封锁隐瞒消息，她们就全然不知。

晚上十点以前莫妮卡就要休息，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好习惯，睡眠时间非常符合健康的正常的人类作息。

杰森将绿蔷薇花摆在她的小客厅中，在出门前对她道：“晚安，好眠。”得到了同样的一句话才回到居住的客房中。

但在这一个夜晚，或许是因为白天经历了战斗的缘故，原本的失眠、眩晕、头疼症状减轻，然而他无论如何都睡得不安稳，无数光怪陆离的画面涌现在梦境中，带来极大的冲击和刺激感，让他数次醒来都分辨不清梦和现实。

一切都是颠倒的，痛苦的，疯狂的，混乱的，疼痛的……

杰森纵使猛然惊醒，不受控制地摔碎了卧室中的物件，但是没有人听到这份动静，他感受愤怒还有虚弱，神经混乱到无差别地想摧毁眼前所有，而这副身躯诉说着他曾遭遇的非人的对待，他能回忆起那些不断往复破灭的希望，被摧毁的精神和思维，还有最后对于蝙蝠侠的恨。

无数东西交织翻涌在他脑中，杰森感觉好像自己还穿着破烂的罗宾制服，他被绑在椅子上，一时又穿着深黄色的病人制服，他接过小丑递给他的枪，开枪杀死了‘蝙蝠侠’。

他回忆起小丑那张始终挂着可怖笑容的脸，但他的视角是低垂的，抬头向上看太过费力，或者说有很长一段他根本做不到，当他意识到自己的破损，小丑就会来进行精神控制和洗脑，而他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中……

他屈服了。

‘你是谁？’

‘我叫杰森·陶德’

‘你恨谁，我的孩子？’

‘蝙蝠侠’

‘棒极了，你当然恨他’

那张惨白的脸上始终挂着可怖的笑容，他像模像样地夸赞，然后又给予他更深的精神地狱和身体上的折磨，他如此反复着，杰森想不起自己是谁，也许他从一开始就不该存在，就不该诞生在那对想将他作为抵押物的夫妻怀中。

他无比厌烦、痛恨着这一切，但是又能如何呢？在曾经他以为自己能逃离，而结果却是命运推动着他向更深处的深渊滑落。

他曾被哥谭法院允许和承认作为布鲁斯·韦恩的儿子，住进韦恩庄园，在夜里则是蝙蝠侠的助手罗宾，他不论白天黑夜，充满耐心地看着、学习着，等待更好的机会，而在被小丑抓住的那一夜……他曾经认为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改变了，或者说是他认清了现实。

该死的蝙蝠侠、该死的布鲁斯·韦恩！

而在除开那些糟糕的事物外，他所遗失的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