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利瘪了瘪嘴唇,难得体贴,而不是像恶魔那样对梅林幸灾乐祸,把手又插进衣兜里,像抱怨一样大声说:“我算是知道十诫里为什么没有‘不可赌博’了。”
亚茨拉斐尔咳嗽了一声,示意他还是跳过这个话题,不要再对上帝出言不逊了。
梅林茫然地眨了眨眼,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仿佛刚刚意识到自己脸上并没有挂着微笑,寡淡犹如一片荒漠。他飞快地收敛起漠然的神情,露出一点苦笑,眉角眼尾温顺地垂了下去,嗓音柔和地表达歉意:“对不起呀,我有点太着急了。”
亚茨拉斐尔看了看梅林无懈可击的歉意神情,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上前一步,按在他的肩膀上,低头说:“没什么好道歉的。你知道上帝和撒旦的赌局是什么吗?”
克劳利站到了亚茨拉斐尔身后,对梅林挑了挑眉,仿佛在对亚茨拉斐尔进行无言的支持。
梅林嘴角的笑意微微僵住了,但在下一刻,笑容又若无其事地加深,清晰地回答:“这个嘛,我有个猜测,虽然只是猜测,但应该八九不离十吧。”
亚茨拉斐尔闭了闭眼,表情痛苦地扭曲了一瞬,小声抱怨道:“我有不详的预感。”
梅林拍了拍他按在自己肩上的手,好心地问:“我还要说吗?”
克劳利代替亚茨拉斐尔回答道:“说吧,我们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事了。”
他们的心中也有自己的猜测。
“洗礼的圣力和恶魔的天性,神明的伟力与魔鬼的原罪,哪一特质在最后会占上风。”梅林的声音和煦轻快,仿佛潺潺流淌的溪水,“他们大概是在赌这件事。又因为主角并不在意他们的赌局,没有兴趣改变任何事情,只想和人类社会相安无事地悠闲生活。他们不得不改变环境变量,就像在做实验那样,设置极端情况,强行将他推到了悬崖边,逼迫他在生与死之间抉择。”
亚茨拉斐尔站直身体,不自然地搓了搓手,深呼吸了一下,虔诚地走流程道:“愿伟大的上帝宽恕不敬,凡间种种事出有因。”
接着,他看着梅林的眼睛,回到事实情况,认真地说:“我们会帮你解决这件事。”
克劳利懒洋洋地说:“就像假装用肋骨把约伯的孩子再造出来那样,毫无破绽地解决。”
他金色竖瞳里的恼火终于消隐无踪,阴森森地咧开嘴角:“别西卜这次把我当傻子耍,我也记着呢。”
梅林的神情中带着思索,很快,他打了响指,笑容明媚地说:“我有主意了!克劳利,地狱的流程不像天堂那么繁琐,你可以先代我交一份见面申请给你的boss吗?之后,亚茨拉斐尔说自己得到了‘紧急’消息,只是——将这个消息传递给你的boss。”
克劳利爽快地点头答应了,但又有点狐疑地问:“你有办法让撒旦回心转意?要知道,我身上有的坏毛病,他可一个都不少。”
梅林眉眼带笑地回答:“虽然我有一半梦魔的血统,但也有一半是人类啊。这样的时候,当然是要用人类的方式,互相欺诈和背叛来轻松解决麻烦啦!”
亚茨拉斐尔沉默了。
“我们设计人类的时候不是出于这个目的吧?”他小声问克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