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个坑爹的老狐狸,隆抱紧怀里的男孩,脸上保持慈爱的表情,内心却在疯狂地咆哮:老子为什么要带这小崽子上路啊?
说实话,在上火车的前一刻,他都还在考虑要不要找个垃圾桶把这小崽子扔掉。
但几经犹豫,他还是没扔。
当在新闻上得知爸爸已经被枪毙后,隆本来是打算杀掉这个小崽子的。
他上好子弹,枪口对准床上烧得迷迷糊糊的男孩,但却怎么也扣不下扳机。
傅庭雪再怎么可恶,但这个孩子终究是无辜的,而且还是个八岁的小孩子,这样做未免太残忍。
就在隆内心焦灼地拉扯时,他突然听到,高烧中的男孩好像在喊妈妈……
隆是听不懂中文的,但世界上所有牙牙学语的婴儿,都能自然地发出妈妈的声音,仿佛那是他们从出生时就已经录入的声音。
犹豫良久后,他嘴里骂了句脏话,收回自己的手.枪,
把男孩从床上抱起来,出门去找药店。
烧得迷迷糊糊的男孩乖巧地靠在他的胸膛上,握住他的一根手指。
那种温热的触感,让他心里微微一动。
正好这时,隆怀里的男孩悠悠转醒,他迟钝地转动眼珠,像是在疑惑自己在哪里。
隆的心立马提起来:该死,怎么醒过来了?
他带这生病的小崽子没日没夜地躲了三天三夜,好容易才躲开那些警察,可不能前功尽弃。
但男孩睁眼后却没有哭闹,他只是乖巧地把脑袋靠在隆的胸膛上,眼神一片宁静,甚至透出些许呆气。
隆眉头微皱:正常孩子知道自己被绑架后会那么镇定吗?
等等,傅庭雪好像说过这孩子是个哑巴,但哑巴也不至于被陌生人绑走都不哭吧?
他隐约觉得这小崽子应该有哪里不对劲,但在外人眼里,火车上有这样不哭不闹的小孩子真是谢天谢地,至少不会影响他们的睡眠。
女乘客从包里摸出几颗奶糖塞在孩子的手心:“真漂亮,怎么会那么漂亮呢,他妈妈一定是个大美人。抬头看了一眼隆,眼神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他听话地喝下热牛奶,缩成一小团偎进隆怀里。
隆抱着他软绵绵的身体,心想:还是挺乖的,就是不知道手感怎么样。
他顿生好奇心,捏捏小爪子,又揉捏脸蛋,玩得不亦乐乎。
但无论隆怎么揉捏,男孩都不会挣扎和发火。
对面的女乘客看不下去了,有些责怪道:“哎呀,你这个当爸爸的,怎么还这么幼稚,宝宝的脸都被你捏红了。”
隆干笑一声,收回作恶多端的手。
连续八天的车程后,列车停在终点站圣彼得堡,隆抱着男孩下火车后,又在港口乘船回到英国。
他就这样有惊无险地回到英国,但他刚回到老家约克郡,他的老朋友就让他赶紧躲起来,因为爸爸的亲儿子正在私底下通缉他。
他们怀疑是隆出卖了爸爸,甚至还私吞掉那一大笔“美元”。
隆是个被遗弃的孤儿,他被爸爸捡回来时,左腿甚至还有些残疾,他曾经是爸爸最得力的助手,但这却招来爸爸亲儿子的不满和记恨。
约克群是呆不下了,没办法,隆只好带着纪贤在伦敦过上东躲西藏的日子。
他在伦敦租了一间简陋的阁楼,和纪贤安顿下来。
“真像只奶猫啊。”
阁楼的床上,隆伸手去摸纪贤下巴上的软肉。
纪贤正在睡觉,小小的一只蜷缩在他的臂弯里,乌黑的小脑袋靠在他的胸肌上。
这些奔波的日子里,纪贤一直都很乖,隆一开始担心的大吵大闹的场景全部没发生,让他省心了不少。
但想到以后的生活,隆又十分头疼:唉,到底该怎么办,不会要我一直养着他吧。
他心想:要不找个机会把他送到修道院去吧。
可想到这孩子是个哑巴,他又实在不忍心。
天空泛起鱼肚白,隆没再继续想下去,起床打算做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