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应该已经知道她是什么来头了吧?”回过神,梵幽忍不住问,“可不可以稍稍透露给我们,也好让我们……”
她突然止住话——桃婆婆唤出一块漆黑的龟甲,拿在手中摩挲。
这是桃婆婆的规矩,她要卜卦时,无论是谁都不能打断她思路。
梵幽只得闭上嘴巴,与丹阙对视一眼,安静等待。
不多时,只见桃婆婆变出一段桃枝,随手沾了亭旁青竹叶上的晨露,在龟甲上书写起来,口中亦念念有词。
书写罢,她当即燃起桃枝,慢慢烤着龟甲。
梵幽大气不敢出,生怕影响火势,继而影响卜卦结果。
丹阙倒是无所谓,但瞧着桃婆婆的本命火一点点熄灭,卜卦结果即将出来,她多少有些紧张。
她不知道桃婆婆即兴起的这卦在问什么,不过既然是她们在场时起的,定然与她们息息相关。
“……天机不可泄露。”
良久,桃婆婆才抬眸看向她们,“无需再多问,也莫要去向那孩子刨根究底——老身说的便是你,梵幽!”
梵幽撇了撇嘴,怏怏不乐地“噢”了声。
“小阙留下,老身有话需单独与你说。”桃婆婆又道。
丹阙一怔,念着桃婆婆多半是要问自己不与轩憬住在一处的事,心中一紧。
“那我先去路口等你!”梵幽忙起身,生怕多坐一瞬又要挨桃婆婆点名批评。
目送她走远,桃婆婆张开隔绝屏障,看着乖乖坐在自己眼前的丹阙,竟长叹了一口气。
“为何不许那孩子住在你附近?”她问。
“我与她处处不合。”丹阙低声道。
“老身看在眼里,分明是你处处避着她。”桃婆婆毫不客气地揭穿她。
丹阙不吭声了,安静地低着头。
重生之事太荒谬,她不知该如何与桃婆婆解释,更不想让桃婆婆知晓自己上一世的死局。
“你们之间若有什么误会,说开便是。”桃婆婆劝道,“这世间没有过不去的坎。”
闻言,丹阙不由得苦笑。
没法说开。
至少,她没法与这一世的轩憬坦白心声,更不能质问她冷落自己多年的缘由。
伤她至深的是另一个轩憬,那个尊她为师、接她下山成婚,爱她如火般热烈,信誓旦旦保护她,某一日却突然性情大变,从里到外都透着拒人千里之冷漠的帝君轩憬。
她想了许多年,至今也想不明白。
为何自己只是冬眠修行两个月,一觉醒来枕边人就成了陌路人。
不论自己说什么,对方看似在认真倾听,却连半点符合她期望的回应都给不出。
即便必要时帝君仍会拔剑护她,可剑意里却只剩逼人杀气,再无一丝一毫的感情。
“您既然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她的身份我已大致有数。”抛开对前尘的怨恨,丹阙轻声道,“可我不想再跟她有所牵扯了。”
如果她们之间的命数羁绊,注定要以她的痛苦为结束,那她这辈子宁愿逆命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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