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淌过大理石台面。
商铭容用矿泉水漱过口,洗干净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双颊的浮红已经淡去。
在冷水的冲洗下,心悸慢慢平息。
就在刚才,路观澜悄然和她用了同一根情侣吸管,彼此眼里的倒影都看得很清晰。
商铭容幡然领悟到了“干涸”的寓意。
路观澜靠近的鼻息灼热了她,那一刹那,商铭容的脑中一片白雾,独余路观澜嘴唇的殷红。
鲜艳欲滴。
商铭容抓紧面池边缘,低头。
晶莹的水珠沿着鬓边的发丝蜿蜒而下。
只是稍微想了想刚才的情形,呼吸不禁又变速。
她甩了甩卷曲的长发,轻轻拍脸颊,问自己:为什么?
以前和路观澜同喝一杯水,吃一块贝果,互相拥抱,一起泡在浴缸里洗头发,那么亲密的动作,商铭容都没有过不自在。
现在怎么不一样了?
商铭容想了许多种解释,又一一推翻。
最后,她把目光放回镜中。
镜面映着她二十八岁的成熟容貌。
对了,她和路观澜的实际年龄都是成熟的女性。
不是她失忆后认知里的十八九岁。
关于这点,商铭容时常混淆,还没能完全适应。
所以让她感到陌生的是路观澜的成熟……和性感。
当人贴近美而性感的事物,难免会难为情。
商铭容露出轻松的笑容。
嗯,想明白了。
半片香茅沉在杯底。
爱心吸管静静留在水中。
孟心眠自责:“对不起澜澜姐,铭铭姐不能碰新鲜香茅吗?我不知道......”
路观澜沉着黯淡的眼眸,摇头,“以前没问题。如果她不能碰香茅,喝水之前就会说,而不是等到喝了以后......”
“那她恐怕是对别的‘新鲜’不适应。”
“也不好说。好几年没见,说不准她有生理上的习惯变化,但她失忆了不知道。”
路观澜起身去洗手间:“我去看看她。”
笃笃。
路观澜屈着食指敲门。
“马上出来!”
路观澜等在门外。
商铭容轻轻推开门,和她的视线撞了个满怀。
急忙退让。
路观澜让出空间,使她们之间保持舒适的距离。
她柔声问:“没事吧?现在不能吃香茅吗?”
商铭容爽朗道:“没事,有两口喝得太猛,味道有点呛,漱口以后好多了。”
路观澜面色平淡,应了声好。
孟心眠跟商铭容说了好几次道歉。
临别,孟心眠送给商铭容一瓶香水。
纯黑色的包装,没有任何标注。
会是什么味道呢?
接了鹭鹭回家。
晚上。
商铭容沐浴过后,坐在梳妆桌前,小心翼翼地拆开香水包装。
黑色的盒子打开,露出星空蓝色的水晶瓶,瓶盖上立着一只星钻闪闪的独角兽。
路观澜喜欢的独角兽。
商铭容把手腕搭在桌缘,手心向上,扣住独角兽的头顶轻轻按压,清冷的香雾留在她的小臂内侧。
是路观澜身上的味道。
商铭容深嗅,熟悉的清香盈满鼻腔,整个世界宁静温柔。
香水盒里有一叠小册子,是品牌证书和产品说明。
商铭容的指尖从配方表上慢慢抚过:杜松子,丝柏,琥珀......
优雅的香调,清冽柔和,像极了坐在星空下的湖畔烹一壶雪。
她找到了这瓶香水的名字:
无猜。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1
商铭容握着无猜,轻轻地在枕头边喷了一点点。
卧进被子里,属于路观澜的清香幽幽萦绕。
她沉在香气里,浑身轻飘飘,仿佛枕的不是枕头,而是那个人莹润的肩膀。
被子遮住半边脸,商铭容眼神迷离,回忆从面试到同居她和路观澜的一点一滴。
新人聚餐上短暂相触的目光,训练室里青睐的耳语,落日下的租房邀请......
还有路观澜挽住她的臂弯,向所有人介绍:我的青梅。
沙沙!
商铭容拉起被子把上半边脸也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