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言从逾没想到顾迹会直接进来,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下意识松开了手里人的衣领,那人顿时如释重负,大口呼着气,立马躲到了一边。

顾迹整个人都是蒙的,不知道是先问为什么言从逾会在这里,还是问他为什么在打架。

房间里的桌椅器材杂乱散落,再结合他在外面听到的声音,毫无疑问能猜出这里发生了什么。

言从逾看着顾迹朝他走了过来,逆着光看不清脸上的情绪。

他倏地有些不知所措,想解释却不知道怎么说:“我……”

顾迹走到他身边,低声开口道:“没受伤吧?”

言从逾愣了下,还没来得及说话,放在身侧的手忽然被对方拉住。

顾迹之前见过言从逾画画的时候,就知道他的手很好看,拿着画笔的时候,手指白皙修长,而现在这双手上已经多了些擦伤,指骨处还有些许青紫。

顾迹一声不吭,言从逾有心想说话,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言从逾只能笑了笑:“没多大事。”

顾迹皱着眉,碰了碰他手上的伤口,轻声问道:“……疼吗?”

言从逾看着顾迹,摇摇头。

顾迹的视线掠过屋内的两人,松开了言从逾的手,走到墙边蜷缩着的人面前,毫无预兆地一脚踹了上去。

被打的男生吃痛,连头都抬不起来。

“谭杨。”顾迹蹲了下来,声音听不出情绪。

谭杨知道对方认出了自己,身上的痛感剧烈,想往后退却发现身后就是墙,无路可退。

他看向顾迹,主动示弱道:“……对不起,我这次——”

没等谭杨的话说完,顾迹拽起谭杨的衣服领口,一拳实打实地揍到了他的脸上,拳肉的碰撞声响起,头都被打偏了过去。

谭杨嘴角青了一片,痛感终于告诉他对方是来真的,面露惊慌,恐惧之下抓住他的衣袖,“顾迹,你不能这样,清然知道的话会——”

又是一拳打在脸上,谭杨不敢说话了,拼命地往墙边躲。

房间里另外一个男生是外校篮球队的,此时看见顾迹朝他瞥了过来,腿都在发抖,连忙辩解道:“都是谭杨,和我没关系——”

顾迹却没

搭理他,牵起一旁的言从逾走出了房间。

言从逾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却先察觉到顾迹带着他出了体育馆,这才想起自己忘了什么。

“……你的比赛。”言从逾回头看了眼,似乎有些犹豫,“开始了吗?”

顾迹道:“先去医务室。”

言从逾了解自己的身体,除了手上有擦伤,其他地方并没有受伤。他不想因此让顾迹错过比赛,微微用力拉住他,“我没事。”

“去检查。”顾迹拽着他走,“手上的伤需要消毒。”

言从逾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见已经过了比赛开始的时间,有些着急:“比赛结束再去医务室。”

言从逾固执,顾迹比他更执拗,两个人就耗在体育馆门口。一个要进场,一个要去医务室。

顾迹不同意:“伤不能拖。”

言从逾拉住顾迹,“那我自己去,你去比赛。”

他看不看比赛不重要,但不能让顾迹为了他放弃比赛。

言从逾不愿意走,顾迹就算力气再大,也没法把人拖过去。

他只能停了下来,在心中叹了口气,“你认识刚刚房间里那两人吗?”

言从逾:“……不认识。”

“一个是我们学校篮球队的,一个是对手学校球队的。”顾迹弯了下唇,“他们两个被你打成这样,比赛肯定会延迟。”

言从逾拿不准顾迹的态度,没听出来是不是在生气,小心试探道:“……对不起?”

医务室距离体育馆不远,顾迹瞥了他一眼,“你跟谁对不起?”

言从逾心中感到内疚,他没有想破坏顾迹比赛的意思,但事情阴差阳错地发展,好像还是被他毁了。

“你没有别的要说吗?”顾迹问道。

言从逾垂了垂眸,心里乱糟糟的,“我不是故意的。”

顾迹脚步顿了一下,他真不知道言从逾的脑袋里想的是什么。

刚才在器材室里,顾迹看到谭杨和另外一个男生时,就猜到可能发生的事情。

前世他经历过的事情太多,大学时期的记忆也过了十多年,有些事情并不那么容易想起来。

谭杨也参加校篮球队,是主力队员。因为他是体育系的,平常训练时间多,出去比赛的次数也多,也认识许多其他学校球队的人。

在上辈子的一次球赛里,谭杨和对手队伍的一人串通,场上打脏球,故意违规撞人。球场上快速跑动时本就具有危险性,防着对手不够还要防着队友,最后还是因为受伤被迫下场。

这件事顾迹仍有印象,只是记忆中并不是在这个时间点发生的,但也许是因为他和林清然分手的原因,导致了有关联的事情相应地发生了改变。

前世他和林清然还没有分手的时候,谭杨这样做是因为嫉恨。而这辈子早就已经分手,这个理由已经不再说得通,顾迹倒是很好奇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谭杨这么执着。

但谭杨会做这种事倒是意料

之中的事情,令顾迹更意外的是,这件事里会牵扯到言从逾。

到了医务室后,校医检查了言从逾手上的伤势后,从柜子里取出酒精和棉签。

“坐下吧。”校医道,“先消个毒。”

言从逾坐到校医面前的椅子上,校医拿着酒精棉涂在伤口上,力度不怎么温柔。

顾迹看着校医的动作都觉得疼,没个轻重似的,忍不住提醒道:“医生,您轻点。”

“你是他朋友吧,剩下的那你来吧。”校医看了顾迹一眼,“我去拿药油。”

校医起身离开去拿药,顾迹早就嫌这个医生粗手粗脚,自己坐下拿起酒精棉帮言从逾消毒。

动作很轻,带着些小心翼翼。

言从逾仿佛能感受到对方呼吸的热气打在皮肤上,有些痒,指尖轻轻颤了两下。

顾迹啪地按住他的手,“不要动。”

“……”

言从逾心里都是比赛,又看了眼时间,确认道:“真的不会耽误吗?”

“不会。”顾迹重新换了根棉签,抬眼看向言从逾,“比赛不重要,我现在更想知道另一件事情。”

言从逾道:“什么?”

顾迹匪夷所思:“你是怎么打过他们两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