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处景区提供付费骑马、拍照等服务,马匹瘦弱乏力、状态极差,被旅客指出饲养不善、过度劳顿。
在网上曝光后,又有人勇敢发言,牵出国内许多景区、动物园都有类似现象,铺天盖地整治了一堆,包括马匹在内的小动物们,都得到了社会方面的接纳救助。
陆琛所说的老马,约莫也是差不多的来历。
能在这样的马场安度余生,被妥帖照料,也算不辜负那年网友们的摇旗呐喊了。
夏星燃心下感慨着,不知不觉来到了产房门口。
房内提早铺好了干燥麦草,搭出了助产小窝,刚出世的小马驹四肢瘫斜,趴在厚厚麦草中被母马看护。
它的胞衣已经褪去,露出满身油亮的黑毛。
“刚生出来七分半钟,再过一会儿就能站起来了。”员工记录产房温度,笑着劝他耐心等待。
夏星燃贴着栏框站,生怕气息太近惹母马警惕。
他伸脖子调整视角,看清小马驹的正脸,霎时“咦?”了一声:“它额头中间有撮白毛。”
陆琛移到他身后,目光掠过夏星燃发顶,也瞧见了幼驹脑门的一道白:“那是‘星斑’,像它那样形状细长、纵向延伸到眼间的,也可以叫作‘条斑’。”
“马妈妈头上也有一条,不过和小马的形状不太一样。”夏星燃又有了新的发现。
陆琛站回斜后方,垂眼看向他的侧脸笑:“星斑的样式有很多,是马身上的独特标志。就像人掌心的指纹,没有完全相同的纹路。”
“那这些星斑,相当于马的身份证咯?”夏星燃举一反二道。
他语气透着孩子似的惊奇天真。
陆琛轻声笑出来:“可以这么理解。”
话音刚落,安静良久的小马驹抽动起躯体,一摇二晃地半架起四肢,螃蟹劈叉一样支起身来。
“它快站起来了……!”夏星燃掐着虚嗓,刷地抬手巴住栏架。
他紧紧盯准黑色的幼驹,晶亮的眼睛眨也不眨。
“它没适应调动肌肉,可能还要多试几次。”陆琛也学他压低音量,低头附在他耳边说道。
温热的吐息拂过耳廓,夏星燃条件反射地绷直了脖颈。
好在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产房中央,适应了两秒,又放松下来。
果然正如陆琛所说,小马驹颤颤巍巍地挪动后蹄,溜冰打滑似的连连踉跄,一屁股摔回麦草堆
里。
“哎呀,好可惜。”夏星燃指节收紧,眉尖也拧巴着,好像跌倒的是他自己。
陆琛眸光沉定,将他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在马妈妈的舔舐鼓励下,小马驹再次起身,东倒西歪地晃完醉步,可算抖着腿弯稳住了身形。
它紧张着竖直耳朵,时不时像小狗甩水,猛旋脑袋。
夏星燃一边替它紧张,一边憋声乐了:“这是想把大脑主机赶紧甩醒,想清楚怎么迈开步子吗?”
他正说笑着,小马驹的动作由劈叉向马步演化,到了最后,竟真在一次接一次的甩脑袋中,慢慢站直了细腿。
蹒跚瘸了几步,径直扑到马妈妈肚下吃起奶来。
幼驹顺利习得自由行走,助产员工们齐齐松了口气,夏星燃也喜冲冲地握了握拳。
“看你的样子,倒像是你自己成功学会了走路。”陆琛被他的情绪感染,笑里隐隐透着无奈。
夏星燃嘿嘿道:“小时候只在《动物世界》里见过,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用眼睛看嘛。”
陆琛瞥向负责录档的员工。
不用过多言语的,员工即刻举步上前。
他看回夏星燃,嘴角仍挂着笑:“机会难得,要不要给它取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