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哀岁刚一推开门,耳边便响起了莫盟充满怒气的声音,眼睛就看到了莫盟那张充满怒气的脸,恶狠狠地盯着一个方向,恨不得冒出火焰来。
莫盟看向随青临的眼神甚是不善,彷佛在看什么仇人,指着靠在墙边的随青临,转头看见莫哀岁走了出来,质问着莫哀岁。
莫哀岁脚步一顿,眸光顺着莫盟的手指看去,看到的却是嘴角破裂、渗出几丝鲜血的随青临。
医院走廊里的冷然的灯光衬的人脸色格外惨白,连俊美青年嘴角出的青痕都清晰可见,脸上还有几处擦伤,血迹斑驳。
听见声响,随青临抬头看向莫哀岁,一时间有所回避,怕自己惨烈的模样引起莫哀岁的担心。
毕竟她身体抱恙,多费心神,对于恢复身体没有任何的益处。
随青临遮挡了一半,还是选择转过头来,对着莫哀岁赫然一笑。
算了,遮遮掩掩反而会让莫哀岁多想。
看到随青临如此,莫哀岁呼吸一滞,内心浮现出一丝愧疚,随即这些愧疚化为了愤怒。
面对着莫盟的质问,莫哀岁不卑不亢的反驳道:
“我什么时候说他是alpha?是你自己一直这么认为的!”
当时的莫哀岁怕莫盟事后找随青临麻烦,只是没有否认没有承认罢了。
莫盟所认为的一切都只不过是莫盟的一厢情愿罢了:
——“是个alpha?我瞧着那个孩子模样还不错,精神力等级怎么样?”
——“那个alpha精神力等级怎么样?”
——“还行……”
还行……
莫盟回味过来当时“还行”两字的含义。
当时他以为是在回答alpha精神力等级,现在想想,这两个字不过是莫哀岁当时随便的一句敷衍。
自己受到莫哀岁的蒙骗,以为随青临就是普通等级的alpha。
万万没想到居然是一个beta。
莫盟气的手指打颤,指着莫哀岁,好半响说不出话来。
医院的无影灯将周围的环境照得清清楚楚,犹如白天一样,几个人站则站,心思各异。
莫哀岁的目光紧跟随着青年的动作。
随青临倚靠在医院走廊的墙壁处,眉目清冷,他正低着头挽着袖子,不紧不慢的动作,好整以暇,不见有任何的颓势。
随即,青年像是感觉到嘴角的异样,用舌尖顶了顶口腔软肉,浑不在意地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迹,眼底的神色晦涩不明。
尤兰的状态也好不到那里去,他俊美的脸也同样挂了彩,正微弓着身子,喘着粗气。
他虽然是alpha,但随青临之前也是顶级alpha中的一员,所以仅凭身体素质,硬碰硬的话,不见得尤兰会占据上风。
莫哀岁的手还放在门把手上,未曾抽离。
门后是昏暗的房间,宁静祥和;门外是灯火通明的世界,剑拔弩张。
一扇门隔开了门外与门内的两个世界,她现在站在明暗交接处,面对着两方人的对峙。
莫哀岁握着门把手,往前踏出一步,顺便带上了门。
她看着医院走廊里所发生的一切,眉头紧皱,手指缓缓收紧。
他们怎么会突然见面?
所以在她意识回笼之前的这一小段时间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莫哀岁心里充满了内疚,只是她刚上前一步,却被一旁的尤兰趁机拦下。
大手横在莫哀岁的面前,只见他手臂下落,捏住了莫哀岁纤细冰凉的手腕,顺势将其拉到身旁,阻拦了莫哀岁过去的脚步。
全然不顾莫哀岁抵触的反应。
冰凉的触感从干热的手掌心处袭来,尤兰的眼神有些忽闪,尤兰侧过头看着身旁矮他半头的莫哀岁。
“干什么去?”尤兰强压下心里的气,拧着眉,脸颊上的发热的痛意还在提醒着他,刚刚被那个他瞧不上眼的beta还了一拳,俊脸上一片阴沉,就连茶色的碎发都直冲向上,带着戾气。
“你还想着找他?”
莫哀岁回答了一片沉默。
“你被他害成这个样子还不死心吗?你看看你现在惨成什么样子!”
尤兰语气微扬,碧绿色的眸子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说到最后,语气都沾染了些粗暴。
他紧紧的握住莫哀岁的手腕,纤细易碎的模样,尤兰气急败坏的,顶着鸡窝一般的头,转过脸来,看着莫哀岁。
这时候莫哀岁才看见尤兰被揍得一片乌黑的熊猫眼。
尤兰龇牙咧嘴的,恨不得要吼出来:她到底知不知道——虫族对于手无寸铁的beta来说,到底是多么的危险!
今天算是莫哀岁侥幸逃脱,那么下一次呢?
她还会像今天一样这么好运吗?
要不是这个随青临天天带着莫哀岁出去玩,她会遭遇这些事情而差一点儿丧命吗?
尤兰想着想着火气就上来了,立马就瞪向随青临,与之对视。
眼神中的怒火恨不得要把随青临焚成碎渣。
随青临不卑不亢,直视过去,眸色平静,气势上全然不输尤兰。
尤兰见此,手部、额前青筋暴起,彷佛下一秒就要动手打人,莫哀岁见状心头一跳,猛然挣脱开来,她终是忍不住开口了。
只是一开口,语气里的嘲讽是怎么也控制不住。
“动手打人,你们是犯了什么毛病?他是怎么招惹你们了吗?”莫哀岁赶紧上前几步,把随青临挡在自己的身后。
转过头眼眸紧紧地盯着莫盟与尤兰,然后神色紧张地回头询问随青临,“除了嘴角还有其他的伤吗?”
要不是尤兰与莫盟分别挡住了走廊的两端,莫哀岁甚至想要拉着随青临一走了之。
前有狼后有虎,只能对峙。
随青临垂眸看向莫哀岁,轻轻摇了摇头,薄唇轻启。
“没有,我还回去了。”
“干的漂亮!”莫哀岁直接赞扬出声。
一旁的尤兰却直接黑了脸,眉宇间的折痕愈发的深,顶着刚乌青的左眼,愤愤的冷哼一声。
“就是这小子害你住了医院,你竟然还护着他!我是你爹,还能害你不成?”
莫盟一时间气不顺,低头咳嗽了几句,搬出了那句至理名言。
莫盟这副端着慈父的样子,让莫哀岁看了禁不住要发笑。
“还有什么叫他害我住了院?我自己想去的,和他有什么关系?”莫哀岁面露讥讽之意,“要怪就怪我命不好,怎么就好端端地在那里遇见了虫族。”
“是,你是不会害了我,但也没有让我过上几天的好日子,我说过几次转学,我受到了别人的欺负,你有在意过吗?在乎过我如同地狱一般的折磨了吗?说到底你只是在意一己私利,只在乎我能不能分化成……”
“够了!莫哀岁,莫家是这样教你忤逆父亲的?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莫盟怒不可遏直接打断了莫哀岁的话。
莫哀岁冷笑着,截住了嘴边的话。
一旁的尤兰神色未变,那句话就像是一个填空题,不用多说,他都知道莫哀岁那后半句没有说完话的到底是什么。
一时间,走廊里静极了。
每个人都怀揣着自己的心思,沉默不语。
面上莫盟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气极了,但心里却是慌乱不已。
莫不是莫哀岁知道了他的用意?
“不论如何,今天,你都必须和这小子断的一干二净!”
几息之后,莫盟平复好心情指着随青临对莫哀岁说道。
“你说了可算不得数……”
莫哀岁笑眯眯地,只是眼神冷冷地,身形瘦削,但毫不退让。
医院的走廊内人来人往,看着这一幕,无不眼神怪异。
面对着这好似一家人的对峙,旁边的过路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轻手轻脚的路过的同时,生怕落下什么话没听见。
耳朵都悄然竖的老高。
在这一刻,莫哀岁与莫盟他们呈现在“观众”眼前就全然变了一个样子。
一个富家女想要与穷小子beta双宿双飞,面对家人苦口婆心的劝告没有半分醒悟,反而无法无天的顶撞父亲的故事。
随青临察觉到了周围隐隐窥探不友好的目光后,他轻轻拽了拽莫哀岁的衣袖,温柔的安慰道:
“天不早了,正好你家人过来接你,我也放下心可以回去了。”
随青临不想莫哀岁暴露在人群之中,闹大了首先对莫哀岁就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跟着自己,反而会拖累莫哀岁。
思前想后,随青临还是开口让莫哀岁回家去。
哪怕家人不是真心待她,但有着尤兰这个alpha存在,家里还是会比外面安全的多。
“要走赶紧走,不要像一个绿茶一样欲拒还迎。”
尤兰摸了摸疼痛的脸,嘲讽道,挥挥手,恨不得随青临赶紧消失在眼前,看着就烦。
“是吗?我觉得这个词更适合你,尤兰。”随青临直言反击。
“你……”
莫盟不懂什么是绿茶,但是见尤兰这个反应他差不多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词。
随青临在走前点了点莫哀岁的手腕,见莫哀岁看过来的时候单单眨了眨眼。
这是有事光脑联系的意思。
莫哀岁咽下了嘴边的话,她还没来的及告诉他,她找到了二次分化阻滞剂的方法。
不过,现在时机不合适,待会儿在光脑上告诉他也是一样的。
待随青临走后,莫哀岁环视了一圈,心下一阵奇怪。
宁书青不见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明明刚刚还在的。
现在宁书青的状态比她还要差,还有不到十几天的时间就要到宁书青的18岁生日了。
这个时间内,只要宁书青还参加竞赛的一天,就仍旧有暴露的风险。
可万万不能出什么岔子了。
尤兰扯着莫哀岁就往医院门口走,门口停着莫家的车,已经等候多时。
一路上,三人沉默不语,没有人说话,气氛显得格外诡异。
莫盟坐在副驾驶上,将头拧向一边,心里的气一点没消退,反倒是尤兰一直在通过后视镜看着莫哀岁,神色复杂。
到家后,尤兰沉着眸子将莫哀岁送到房间门口,在莫哀岁关门之前,尤兰把手中的药塞给莫哀岁,将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莫哀岁,这几天,你好好在家好好休息,少和那个beta来往,掉价。”
尤兰一想到穆权台告知他的有关莫哀岁的调查果,眉就不经意间拧紧。
莫哀岁面目表情,语气不善:“我也是beta,我和他有什么区别吗?”
“……那不一样。”尤兰软了语气,“是他带你出去招致了灾祸,这一点儿他自己都承认了,你不和他划清界限,难道嫌他害你害的不够吗?”
“尤兰,你好像没有听懂我说的话,那我就再重复一遍。是我自己要去的,和他没有关系。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巧合,碰巧虫族逃逸,碰巧我们出现在那里。为什么你们不怪竞赛官方没有管控好虫族,反而责怪一个与此次事件毫无关系的人?是他将虫族释放出来的吗?”
莫哀岁按了按发涨的太阳穴。
“你们口口声声说是对我好,结果呢,你们可曾关心过我的伤势,关心过我想要的是什么吗?你们只会说一切是为了我,可笑。”
“你们打着为了我好的旗帜,究竟是为了谁呢?”
尤兰听着莫哀岁对随亲临的维护,他不易察觉地蹙了蹙眉头,下意识道。
“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关心?莫哀岁,你为了一个外人顶撞父亲这合适吗?何况他还是一个废物a……”
等到尤兰再次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回应尤兰的是再次关闭的房门。
“嘭”的一声,门骤然关上,将尤兰完全的隔绝于门外,连同他想说的话,一并挤在了门外。
吃了闭门羹的尤兰愤恨地锤了锤墙壁。
忽然,脑海里突然想起医院莫哀岁那一截没有说完的话,眼眸微闪。
话不投机半句多。
莫哀岁眼不见心不烦地关上门。
她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机甲残存的纤维已经被顺利取出,现如今好好的修养精神便可。
她给随青临发去了消息,询问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随青临:也没什么,我去收取被抛弃在野外的机甲,耽误了点时间,在医院碰巧遇到而已。]
随青临没有多说,反而是东扯西扯,似是心里别有一番计较。
莫哀岁见此,只好换了一个话题。
[莫哀岁:宁书青呢?一觉醒来没有看见她,她去哪了?]
[随青临:她明天要去演讲,先回去准备发言稿了,今天别搞试验了,好好休息。]
[莫哀岁:好。]
话虽如此,可莫哀岁是一点儿都闲不下来,尤其是在已经得到了实验的正确方法之后,她有一种势不可挡的尽头,想要立马完成实验。
她吃过随青临拿来的药后,迫不及待的转身就钻进了衣柜后面的实验室。
原先失败了的实验材料已经被莫哀岁处理掉了,她现如今需要从头开始一步步的实验。
只不过实验的方向会有些差异,但都是殊途同归罢了。
实验从她熟悉的步骤开始,用正常beta与她的血液进行对比,从omega特有物质开始,一点一点的,有序而稳定地进行。
莫哀岁对于实验步骤早就熟记于心,她熟门熟路、轻车驾熟地重复过去那段时间的操作。
每一个步骤都熟烂于心,什么步骤会得出什么样的结果都没有丝毫偏差。
原先在学校的时候,会有各种各样的课题占据莫哀岁的时间,导致她实验的进度一拖再拖。
而现如今,莫哀岁正式放假,没有什么事能占据她的时间,拖延实验进度了。
实验速度势如破竹,进度飞快。
一个晚上。
莫哀岁只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将自己血液中的那份不成熟的结构分离了出来,比分离omega血液中的物质快了很多。
因为她知道了实验关键在哪里。
实操过程中,莫哀岁将她与正常beta相同的成分直接剔除,寻找自己血液中酷似omega特有物质结构的东西。
目的明确,时间自然也减少了许多。
这边莫哀岁如火如荼地进行合成降解酶操作,而在另一边,在莫哀岁未曾注视的网络中,一条条词条轮番登上了热搜。
瞬间引爆了网络,而且热度经久不息。
#虫族吃人#
#竞赛失误,这到底是参赛选手的错还是举办方的错?#
#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这场意外的发生?#
#虫族致人死亡,联邦政府该如何赔偿?#
#虫族出现的背后原因是什么?#
在热搜第一的#竞赛失误,这到底是参赛选手的错还是举办方的错?#下,一个个网友发表着自己的看法,抒发着自己的怨气。
【个回微信:谁懂?谁他妈的懂?我好好的走在路上,虫族却从天而降!它们吃了我的亲友!】
【堤远意相随:到底是他妈的那个混蛋玩意将虫族放跑的?别让我抓住他,不然老子活刮了他!】
【恶意:官方是吃干饭的吗?都过去几个小时了?还没有调查出来吗?】
【热提yy:是啊!竞赛官方能不能不要装死了?能不能发一个官方声明,还我们一个真相?】
【诡:楼上何必这么大怨气?官方也没说不还我们一个真相,这不是正在调查吗,你急什么?你是黑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