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心

说出的话,也没那么容易收回。

如若贸然解除婚约,就会有人借题发挥,在暗中推波助澜,魏家会遭受的口诛笔伐远比娶一个孤女要严重得多,毕竟魏绪应去世后,希望魏家倒台的不止一个。

再后来,如愿嫁给自己心悦之人的欢喜雀跃之情,很快就掩盖了以亲情之名捆绑婚约所产生的愧疚。

年复一年,她自欺欺人,沉浸其中。

可偷来的幸福,长久不得,婚后无论如何也得不到他的爱,对她来说便是罪有应得。

名分,她能强求;爱,她强求不来。

重生前她就想明白了,所以确定重生后,她才执着想要解除婚约,彻底还彼此一份自由。

原来,魏伯母什么都知道。

谢氏见她一副丢了魂儿的模样,只当她是心里不舒坦,似笑非笑地把脸一板,接着道:“有些话明着说就没意思了,但是不说你又不懂。”

“我的确想将婚约作废,容之再娶高门贵女巩固门楣。”

“前段时间你被人算计的那件破事算是一个突破口,但是可惜了,我那蠢儿子偏要自作主张,帮你脱困脱险,就连跪在祠堂时,都在替你说话,如今没了理由,婚约也就做不了废了。”

“他挨了家法?”宋卿时皱起眉头,注意力都放在了谢氏说他跪了祠堂这件事上。

除了犯错受罚,平日里没人会随便靠近祠堂,她前脚刚出事,他后脚就跪了祠堂,她不会傻到是因为别的事魏远洲才受的罚。

印象里,魏家祠堂的那把戒尺从未落在他身上。

却因为她,挨了打。

魏家的家法虽不伤及筋骨,但是免不了皮开肉绽,尤其是后续结痂,就像是密密麻麻的蚂蚁在啃食伤口,疼痛难忍。

可那日,他看起来就跟正常人一样,什么事都没有。

谢氏淡淡道:“他自己坏了家规,怨不得你,无需放在心上。”

一言讫,声音又低了几分,“你算是我教出来的,虽然人天生笨了些,但是也不会比那些所谓的贵女差多少。你与我那儿子,一蠢一笨,明明般配得很。”

魏伯母嘴上从不饶人,却没想到狠起来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骂。

能骂魏远洲蠢的,也就她这个亲娘了。

谢氏扫了她一眼,下了定论:“三日后,魏家会登门正式提亲,届时会与宋老夫人协商定下婚期,退婚的事,以后且莫再提。”

“伯母……”

宋卿时张了张嘴,却被谢氏一个眼神给制止。

谢氏摆了摆手,“我乏了,你去给你魏伯伯上柱香就回去吧。”

婢女会意,上前对宋卿时道:“小姐,奴婢带您过去。”

宋卿时敛眸说不出话,只能眼睁睁看着谢氏起了身,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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