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破碗从她的指尖滑落,砸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摔成粉碎,药汁也随之四溅开来。
“……”
周围死一般的沉寂,两人面面相觑。
看着自己折腾了一个早上的成果就这么没了,郑商然深吸一口气,眼底冒出的怒意怎么也藏不住,但碍于未来的美好前程,他只能咬紧后槽牙,放软了声音问:“时娘,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宋卿时不说话,头却摇成了拨浪鼓。
她怎么敢生绑匪的气,不要命了?
“擅自把你绑过来确实是我的错,你生我的气不愿意理我,我也能理解……可你也不能将碗给摔了啊,这都是我辛辛苦苦从山上找来的药材,浪费别人的一片好心,你可不是这样的人啊。”
“现在的环境是差了些,但等以后……”
宋卿时眼皮跳了跳,有些听不下去,不由捋了捋自己现在的处境,漏雨破庙,发馊馒头,粗布麻衣,还有个画大饼的丑男人……
真是不妙啊。
而他接下来说的话,更是直击她的脑门。
“唉,我知道,时娘你心里是怨我恨我的,但我是真的爱你,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和你在一起,要不是实在没了法子,我也不会出此下策,带着你私奔啊。”
这个绑匪怕不是有病?胡言乱语?活脱脱一个疯子啊!
等等,私奔?
这两个字让宋卿时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怎么可能会……
纵然觉得不可能,她的目光还是停留在了他的脸上,试图从五官和轮廓上找出些蛛丝马迹。
可越看越心惊,越看越恼火。
这人,还真是她出阁前有过几次往来,差点毁了她下半辈子的狗男人!
宋卿时几乎是脱口而出:“郑商然?”
“嗯?”
见她终于愿意开口理会自己,郑商然兀地展颜笑了起来。
还真的是他?
宋卿时的耳畔嗡嗡作响。
那段埋藏在记忆深处的七八年前的陈年旧事,也随之骤然涌上心头,哪怕时隔多年忘了很多细节,但是大概的渊源还是记得清清楚楚。
她与郑商然相识于一次诗会,后来又偶遇了几次,他主动上前来打招呼,她本着礼貌,也就与他闲聊了几句,但是聊着聊着画风就变了,他突然开始扯一些尴尬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