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未停,一朵接着一朵在夜空中绽放,将黑夜染金,将埃菲尔铁塔染金,将塞纳河畔染金。如此盛大,庄重,绚丽的烟花秀在巴黎是很少见的,唯有在新年日和国庆日才会上演。
大街小巷挤满了人,纷纷拿出手机记录这突如其来的浪漫,当晚,整个巴黎地区的ins,facebook,twitter上全是铺天盖地的烟花视频。
恋人们在烟花下相拥,接吻;朋友们举着啤酒庆祝,问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爸爸让女儿骑在自己的肩膀上,女儿伸手去抓天空的花,妻子靠在丈夫的肩头,说今晚的牛排很美味;不同种族,不同国家的人站在烟花下,仰望星空,许下愿望。
没有人知道,这一场耗费了三千万的烟花为谁而燃。
今晚,整座巴黎是金色的。
烟花的火光映在秦佳苒的脸上,将她模糊的泪眼点亮,她失去了语言的能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应景,才够配得上这一场盛景。
谢琮月只是眉眼含笑,温柔地凝视她,不催促,看着她一颗颗豆大的泪水胡乱掉下来。
“我......”
秦佳苒濡湿的睫毛团在一起,一绺一绺,纯黑的眼瞳被泪水泡得明亮,手指不停地绞着,她好不容易才组织好语言:“我没有想过你会求婚。”
她很少用这样的角度去看他,她站着,俯视他单膝下跪,这样的姿势是如此虔诚,不亚于一种臣服。
原来他这样高高在上的男人也会跪在她面前,如此庄重,正式地向她要一个点头。
谢琮月笑了声,声音沉沉的,有一份不易察觉的紧张,但这份紧张被铺天盖地的烟花中湮灭了,“小妹猪,你都想到了,还叫什么惊喜?”
秦佳苒哭得像个笨蛋,她开始后悔好多事,好多好多,为什么今天下午要看那几本无聊透顶的书,为什么不好好打扮自己,为什么不戴他送的珠宝,为什么不画更精致的妆。
“可我没有穿漂亮的裙子。”
“够好看了。”
是够好看了,她这一袭红裙,多么适合今晚的巴黎,像一朵最漂亮的玫瑰。
秦佳苒眼中不停地流泪,但又笑着:“妆是我自己画的,很粗糙。”
“你自己画的就很好。你是画家不是吗?”
“可是......”
“没有那么多可是,苒苒小姐。”谢琮月平静地看着她,谁知道他磕在地板上的膝盖都在发酸,发紧。
可声音还是平稳,有一种沧海桑田的错觉,“你只告诉我,愿不愿意和我度过一辈子。愿不愿意让所有人在提到我的时候,想到你,在提到你的时候,想到我。愿不愿意?”
“愿意。”
她不再拖延一秒,因为舍不得让他多等一秒,点头的幅度如此坚定,泪眼婆娑,却笑得很美好,烟火在她身侧燃放,在她红裙上镀金。
她声音哽咽,但字字清晰:“我愿意,谢先生,愿意余生
的每一天都和你度过,愿意和你的名字永远连在一起,以后别人想到你就会想到我,想到我就会想到你,不论发生什么,我们再也再也不会分离。”
让他们的名字交融,让他们的灵魂交融,用如此世俗的方式缔结他们的合约。
“苒苒。”
谢琮月喉咙被奔涌的情绪堵住,他忽然觉得不容易。
他这一辈子得到任何东西都太简单,唯有她,他想说一句不容易。
这一路,命运为他们安排了太多的分岔路,任何一道路口,他若是选择放弃,那就不会有今天,幸好,他只想抓住她。
烟花如雨,淋着他们。
他想起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日子,那天,港岛风雨如晦,暴雨倾盆,他们被命运选中,注定是要相逢。而如今,他们终于走到了彼此身边,没有怀疑,没有退却,没有犹豫。
困住她的暴雨终将会变成为她绽放的盛大烟花。
没有谁会被一场暴雨困住。
“谢先生,我爱你。”
秦佳苒扑过来,像一只蝴蝶扑向他,臂弯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因为动作太大,胳膊肘不小心撞翻了桌上的醒酒器,波尔多红酒的香气弥散在空气里,也泼了她一身。
没人管这些。
谢琮月眼疾手快接住她,怕她摔,手上的戒指盒就这样扔了,双手去搂她的腰。
那只无与伦比的蝶翅戒指就这样伴随着戒指盒掉在地上,在地上打了个滚,委屈巴巴的。
世界上仅有一颗的五克拉红钻,fancyred品级,目前全球开采出来的红钻不超过三十五颗,这颗是最大的。为了买下这颗原石,瑞叔费尽了心血,一大把年纪,头发都要掉光了。不止要和原矿老板谈价格,还要和控制矿产的□□交涉,谁都不愿意让这颗惊世钻石流入他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