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甩脱了秦佳茜,秦佳苒一路跟在谢琮月身后,进了电梯,心脏跟着飞速下降的电梯一起坠下去。
他怎么都不说话。
秦佳苒咬了咬唇瓣,想到他并没有不准她乱碰,大着胆子上前,手指勾住他腕上的那串珠子,细指轻易地钻进手串与手腕的空隙里,勾住那被皮肤熨出温度的珊瑚,轻轻一拽。
他的手串真是特别,是用了红珊瑚,也不知什么用意,每次见他都戴着,应该是格外喜爱之物。倒是比什么名表啊更适合他的气质。
珠子是拿高密度的玉线串起来的,没什么弹性,被她这么一拽,谢琮月不可能装作不知道,这才懒懒地瞥她一眼,打量的目光顺着她柔媚的五官,辗转到她那根勾住他珠子的手指。
知道她很白,是透粉的白,此时小心翼翼勾着他从小戴着的珊瑚,白和红交映,像一点飘落在梅花芯的雪。
她的手有些冰,反倒衬得那串珠子越暖,更像雪了。
谢琮月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也不抽开手,就由着她碰着不能碰的东西,“又做什么?”
“您怎么都不说话。”
“没什么好说的。”谢琮月收回目光,平静地看着电梯的显示屏,蓝色的数字显示不断往下跳。
秦佳苒舔了舔唇瓣,小声:“您不要信我姐姐说的那些.....”什么黑衣男人,什么青梅竹马,都是莫名其妙。
谢琮月竟被她瓮声撒娇弄得有些心痒,可想到她背地里不知道对多少人这样撒过娇,软下来的心神陡然变得冷硬。
他笑着,风度翩翩:“秦小姐有交友的自由。无需跟我解释太多。”
秦佳苒眼眶莫名其妙一热,他一会儿温柔一会儿疏离,就像天上的月亮,时而圆时而缺,永远都让人觉得遥远。
她其实是个只讲生存不讲体面的人,但他总是这样,她都觉得自己的纠缠有些不要脸皮,手指失落地收回去,继而轻轻嗯了声。
谢琮月因为她这一声乖顺的嗯,眉头紧紧皱起,不耐烦到了极点,下意识握住手腕上的珊瑚。
这么多年,这串子还没被人碰过。
今天破戒了。
电梯里一时间静得像真空世界。
瑞叔站在一旁,揪着的心就没有放下过。尤其是在看见秦佳苒拿手指去碰那串珊瑚珠时,他只差丁点就要冲上去阻止。
是谢琮月睇过来的眼神制止了他。
可秦小姐怎么能碰!那串珠子谁都不能碰!那可是少爷的命!
当年八国联军炮轰京城,豺狼虎豹肆虐土地,慈禧携光绪匆忙逃离紫禁城,一路上典当了不少宫里的东西,其中有一串价值连城的帝王朝珠。一百零八颗极品南海红珊瑚和四颗莲纹满绿翡翠为佛肩佛头,谢家祖辈因机缘巧合才得到了这件宝物,乱世中一直珍藏,传到了如今。
谢琮月手上的珠子就是拿这价值连城的朝珠改的。
这也牵扯到一桩陈年往事,谢家如
今都不怎么提了住的眼泪,在他转身的瞬间不体面地流了下来,再见,也许不会再见了,可惜老天并没有给她时间伤感,紧跟着,就有人找上了她。
她不知道,在她消失的那半小时里,全世界都在找她。手机里塞满了没有点开的未接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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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姐,可算找到您了。”
秦佳苒迅速擦掉眼泪,半转过身,看见黄妈正恭敬地对她微笑,那笑意很是复杂,于僵硬的恭敬里还带着一丝紧张和忐忑。
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黄妈,有事吗?”
“不知道二小姐现在有没有空?若是得闲就往太太那走一趟吧,太太找您很久了。”黄妈垂着眼,身体微佝,不敢看她。
秦佳苒自嘲地笑了。
原来,谢先生比她想象的要更厉害啊,不过是那么短暂的一点交集,足以让整个风向调转。底下人鼻子比狗还灵,闻着味嗅过来,就差把她当祖宗供着。
就连跟在李梦岚身边,从来趾高气昂的黄妈都对她唯唯诺诺了起来,不用提秦家其他人了。
他送了她一份大礼。她要感激他。
“她找我做什么?把我送给黄董吗。”秦佳苒语气很淡。
黄妈笑容僵得厉害:“怎会....二小姐,您多虑了,太太还说要给您介绍几位青年才俊呢。”
秦佳苒没有说话,黄妈小心翼翼窥着她的脸色,“二小姐,很快就要吹蜡烛了,小姐少爷们都去了董事长那边,您......”
秦佳苒打她眼前擦过,径直朝前走去。
黄妈受了一口憋,心里骂了一句难听的,碎步跟上去。
厅里很热闹,舞池里,一对专业的舞蹈演员在跳激情洋溢的探戈,很显然,众人的目光都不在什么探戈,短短几十米的路程,秦佳苒一路走过,竟然有不少人主动跟她打招呼,她并不认识这些人,也不妨碍他们秦小姐或是佳苒小姐的叫着,说了两句就要加微信,很是热情。
“嗨秦小姐,你今天的裙子真好看呢。”一个打扮精致的女孩走上来,笑着跟她打招呼,“先前我还和朋友打赌,赌你身上的裙子是不是debtrul1996年的古董高定。现在一看果然没错,这个设计好衬你。”
秦佳苒本想着敷衍过去,听到对方说到debtrul和古董复刻时,这才眸光动了动,“debtrul的古董高定?”她低头去看身上的裙子,“可这裙子看上去很新。怎么会是古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