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奇,他刚到京兆尹府的时候人还活蹦乱跳的,在门口反反复复地晃悠,嘴里念叨着什么长生不老。
等到他打完更转头回来的时候,只见京兆尹直挺挺地往大门上一挂,像是片摇摇欲坠的枯叶,被风一吹,露出了官服下被啃食得干干净净的骨头架子。
“你是说,他刚死就成了白骨了?”
打更人:“对,那骨头还冒热气呢!”
孙文与身旁的弟子对视一眼,皆是面色凝重:“听起来倒像是鬼修的手法。”
打更人又道:“然后我就跑了。在客栈里看到了个姑娘,再后来就记不得了。”
“姑娘?”
孙文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点,追问道,“什么姑娘?”
客栈中的客人不多,满堂只有几把长椅和磨得快包浆了的木桌子,落在孙文的眼里徒留了穷酸二字。
这话不好说出口,他只能把满腹的话咽下去,礼貌地走了进去,出示了问天阁的令牌,向老板道:“问天阁查案,你这可曾住过一个姑娘?”
客栈穷酸,老板自然也没见过什么达官贵人。他连令牌都没敢看,屁滚尿流地从账本堆里钻出来:“客栈里的姑娘是有。仙长,她犯了什么事?”
孙文:“并非犯事。我等只是有几句话要问,还望行个方便。”
一面是客人一面是问天阁,哪个都得罪不起,老板赔笑道:“客人的事我这小小生意人也管不着,仙长你看,这可如何是好啊。”
眼见他不配合,孙文的笑冷了下来:“你这是不配合办案了?”
老板:“哪能啊。”
除魔卫道孙文还算在行,面对滚刀肉似的凡人却没了办法,只能转头吩咐道:“问天阁出不了手,去请官兵来。”
闻听官兵二字,老板终于变了脸色。
皇城中讨生活的凡人可能不惧仙人,但见了官兵绝对犹如老鼠见了猫,恨不得脚底抹油立刻开溜。
他也听过关于京兆尹的传闻,眼睛环视一圈,看见了跟在修士们后面的打更人。
“我见过这位兄弟!”
老板堆着笑指向了他,心思急转,“昨夜我听见锣响出来看了一眼,便在屋外看到了他。这姑娘想来他也是见过的,这位兄弟,你还记不记得那姑娘长得如何,住在何处?”
孙文看向打更人。
猝不及防被一众视线注视着,打更人腿一抖,当即又要跪。
这人膝下到底跪碎过多少黄金了?
孙文无奈:“别跪了,你想想,这位老板说的你还记不记得?”
打更人摸了把桌子的边缘,勉强撑住身子,张了张嘴:“我……”
“各位仙长可是在寻我?”
清亮的女声传来,孙文循声望去,瞧见个红衣白绡的姑娘,“十一来晚了,还请仙长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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