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电视屏幕,斟酌着说了句开场白:“我今天喝水的时候,喝出了一杯子的蝌蚪。”

“啊?”他非常假地张大了嘴巴,没有感情全是技巧地发出一个疑问音节。

我:“我还半夜见到了一条蛇。”

“你一定是压力太大了。”他用充满同情的语气和我说,同时伸出手揽住了我的肩膀,这个简单的拥抱同样没有感情、全是技巧,“没事的,塞西,揍敌客想要杀你不用等到现在,你不用自己吓自己。”

后半句话倒是充满了感情,就是没有安慰我的意思,反而充斥着对家族事业的自豪骄傲感。

我:“……”

真有你的。

我不由得抬起脸来,转过眼,默默地盯着他。

他面不改色地和我对视。

我缓缓道:“我刚才还在厨房见到了陌生人,他把我吓坏了,我刚想叫你,他就不见了。”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他摆出困惑表情,“我一直坐在这里,没看见门口有人进来。”

气氛被他烘托得有些惊悚。

他想吓我。

我能理解,恐惧和怀疑是很适合用来掌握他人的手段,只要让人在恐惧与自我怀疑中和你达成信任,接下来你想要对这个人做什么都会好办很多。

我就是太理解了,所以这招对我真的没用。

我的目光越过他,遥遥落在了门口。

“我不知道……我可能确实太久没有一个人这么安静地呆着了,我很害怕。”我嘴里不忘道,“我还看见妈妈了……她现在就在门口对我笑。”

说着说着,我动作缓慢地站了起来,放空双眼,僵硬地抬起脚,往门口方向走去。

走了两步,我又停下来,做出如梦初醒的表情,焦躁地捋了捋头发,转过脸对伊尔迷笑:“抱歉,我刚才突然出现幻觉了,不要在意。”

他:“……”

我若无其事地挑了另一张椅子坐下,和他道:“其实我刚才说的是我的生母,我家发生过火灾,那时候我还很小,所以很快被新家庭领养了。我现在的妈妈活得很健康,只是偶尔,我会想起我已经死去的那个妈妈。”

他没吭声。

我露出满足的微笑,甜甜地和他道:“这么想想,我忽然觉得之前看见的那些东西都不算什么了,可能是妈妈太想我了,她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你相信鬼魂的存在吗?我觉得妈妈可能正在看着我们哦,她肯定一直在附近,没有离开过。”

伊尔迷继续:“……”

我的目的很简单,他既然想折腾我,让我怀疑自己是否精神出了问题,我干脆就直接发疯给他看,如果我是疯子,就不用担心自己会变成疯子了。

对此,伊尔迷当然持反对态度,很快,他就严肃地和我道:

“这个世界上没有鬼,塞西,你只是压力太大了,不要胡思乱想。”

“怎么会呢?”我和他列举“闹鬼”的证据,“我刚才真的看见她站在门口和我打招呼了,而且我还在这间房子里看见了陌生人,你却说根本没有人进来过……哦,昨天,我还看见有只鸟撞死在我的窗台上,我去埋了它,今天一早起来,它的坟墓就不见了。这个世界上肯定有鬼,亲爱的。”

“不,塞西,”他坚持,“那些都只是你的幻觉,你只是压力太大了。”

“你宁愿认为我有精神疾病,也不相信我和我妈妈之间的感情吗?”我假装受伤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