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慈原本的修为只能默写至“所谓平天下在治齐国者……”然而经过此次女娲游戏中反馈的这些灵气,他竟然一口气默写到了最后:“彼为善之,小人之使为国家,灾害并至,虽有善者,亦无如之何矣。”
他顿了顿,想提笔继续往下写。但此刻,他的手腕酸痛、全身灵气匮乏。虽说只差最后一句话,但无论如何他也无法进行下去,完成《大学》全篇誊写。
但阚慈已经对这样的结果颇为满意。如今,他的修为比张生、孔一进步得都要快,已然达到了炼气六层。
他停下笔,打了盆水,清洗了一番身上的污垢,换上一套干净的里衣,便上床入睡。柔软的床褥包裹住了阚慈的身体,他总算可以放下心神,好好地休息一番。
阚慈再次醒来时,是被外面的诵读声唤醒的。他抬起眼,看了一眼窗边的天色,日暮西垂,已然已是傍晚。他披上衣服,从房内走出。
张府此刻格外安静,平常能看到的仆从、小厮全然不见。阚慈挑了挑眉,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抬步朝诵读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一过去,他便看到乌压压的一片人头。
张府全府上下的人挤在会客的前厅,每个人的手上都捧着一本书。在这些人的最前方,张生站在那里,手拿着戒尺,正一字一句地教授着功课。阚慈甚至还在底下,看到了张三的影子。
张三此刻正趴在那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跟念着上面的课文。对于他来说,看话本比读书有意思多了。偶尔,坐在他旁边的、看上去比他年长一些、有几分相像的男子会在张三分神的时候,敲敲他的桌子。
看样子,是他的兄长。
张府的家仆们虽然不愁吃穿,也能认得几个字,比寻常穷苦百姓的日子过得要好过一些。但若让他们上私塾、去学四书五经,他们手上的银钱又不够。
这叫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女娲游戏过后,基本上这些家仆都有灵力、灵气。于是张生寻思着能不能教导一下,如若这些人中有好苗子,届时也可以参加科举,进入儒门。亦或者,争得其他什么机缘。”孔一比阚慈醒得要早,在张生讲解的时候,他便穿梭在人群里,为这些“学生们”答疑解惑。
在看到孔一来的时候,他飞快地跑了过来,站在了阚慈身边,轻声解释着:“我和张生商量了一下,在我们去府试之前,我们每个人各抽出一个时辰给他们上课。而这些人则可以用劳动力换取知识,不必交纳钱财。等到我们去府试后,张生会将这批人的卖身契归还给他们、遣散他们,然后再重新招新的家仆。”
“阚慈,你要不要也过来当当老师?”孔一看了一眼周围,见没有人关注这里,他便低声说道,“张生说,当老师有好处。我虽不知道是什么好处,但是总感觉传授他们知识之后,自己好似也略有所得。”
阚慈了然,看来张生已经猜测到儒门的修炼体系。
在儒门,考功名是每个儒生必须完成的修行。那么,传道授业解惑,也是修行之一。不然,孟春秋代儒门教导他们修行难道只是好心?
当然不是。
张生、孔一这番行为虽不算是带领他们踏入儒门的修炼之道,但也算是传播儒学,往众人心中灌输儒家理念,可以算是给他们开蒙,为他们后面可以入儒门打下基础。
也因此,就像孔一所说的那样,他们从中会得到益处。
阚慈婉言拒绝了孔一的提议。
同跃跃欲试的孔一不同,阚慈对帮助别人并不感兴趣。相比较这个,他更喜欢花更多的时间专注于自身。只不过在孔一面前,他当然不能这样说话。
他微微背过身子,轻轻咳嗽了几声,整个人的脸色看起来更加苍白:“有你和孔一在,还有我什么事情?我到时候就在旁边给你们打打下手,看看做些什么,能帮助你们更好地教学。”
“行,你好好注意身体。”孔一只是觉得这个事情对阚慈会有所帮助,见阚慈身体吃不消便不再提了,他甚至还开口劝道,“不如你在府试前这几天,还是好好休息,养养身体。”
阚慈当然不可能老实地待在房间里养身体,但是他也确实没有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