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遥犹豫下,试探性说,“黄骅?”
黄妙妙开始鼓掌,“妙啊。”
舒遥沉默。
黄妙妙笑,“不过我没见过你,咱俩应该不是一个区的。”
舒遥想了下,“你在沧州上学?”
“嗯呐,平时住在沧州。”黄妙妙说。
舒遥大概了解了,“你应该是黄骅市的吧,我是南大港的。”
黄妙妙挑眉,“我上学的时候不少同学也是南大港的。”
舒遥笑,“那应该是少部分的吧。”
黄妙妙点头,“确实,都是石化老板的子女,你呢?”
舒遥说:“我父母是老师。”
这话一出,黄妙妙对舒遥的家境也基本有所了解。
黄骅市渤海新区非市非县,夹在地级市和县之间,舒遥口中的“黄骅”便代指黄骅市渤海新区。
而她口中的“黄骅市”则是一个县城,同南大港一样,虽然属于黄骅市渤海新区,但是两个县城有很大的区别。
黄骅市主制造业,有钱人挺多的,南大港主石化,虽然有钱人也很多,但是相较于黄骅市,经济贫富差距大一些。
黄妙妙的那些南大港同学,是富的那一方。
舒遥则是贫的那一方。
南大港毕竟只是一个县城,基础工资不到两千,虽然房价也不高,但是没有家长真的愿意让孩子跟自己一起留在县城。
余芬是教师,舒遥的爸爸舒贯寓也是教师,夫妻两人一年稳定收入二十万,因为工作,当年没能要个二胎,也因为工作,一辈子没能离开南大港。
所以余芬一直希望舒遥考沧州的公务员,或者考个编制教师。
她既希望舒遥能够离开南大港,又希望舒遥别走得太远。
她有太多希望在舒遥身上了。
可她又会给舒遥一部分自由。
从而使得舒遥成为一个,既不甘心成为和父母一样拥有一眼便能看穿的未来,又不忍心完全背离父母意愿找寻蓬勃热烈的自由。
更没有能力和勇气,去承担坦诚面对真实自我的结果。
可能这就是普通人的人生。
“老师很好啊,”黄妙妙说,“稳定嘛。”
舒遥笑笑说是。
都聊到这个份上,又都是老乡,两个人便约着一起逛赛里木湖。
行李箱暂时寄存在管理处,晚上从景区出来,太阳还没落山。
黄妙妙是个博主,平时会发视频,今天的素材基本都是舒遥帮着拍的。
“我还差个落日,要等等吗?”黄妙妙问。
舒遥说:“可以啊,我还没约到去伊宁的车。”
黄妙妙说:“那跟我一起呗,我包的车,一会儿你给我一个人的钱就行。”
“行。”舒遥说。
十点一刻,红日从西边开始降落。
黄妙妙拉着舒遥往眺望台跑,途中黄妙妙打开手机,录下了两个人气喘吁吁的声音。
跳上最后一个台阶时,镜头自地面转向天空。
bgm选用的是黄绮珊的《在云端》。
第一声音乐响起的时候,黄妙妙拉近镜头,舒遥站在她后面,既能看到黄妙妙手机里逐渐放大的落日画面,也能看到远处仿佛静止悬挂的金色太阳。
亮得像一盏灯。
细长的云海宛若一坐山,又像一道具象的风,悬浮在山顶,遮挡了太阳的下沉痕迹。
又一天要结束了。
很忽然的瞬间,舒遥红了眼。
可能是落日的晚霞太深,隔着遥遥距离,也照进了她的眼睛里。
坐上去伊宁的车上,舒遥加上黄妙妙的微信,向她要一份剪辑视频。
凌晨十二点一刻,舒遥发了一条朋友圈。
没有文案。
一分钟后,有人点赞。
舒遥顺手点进通知,看到点赞人,愣住。
头像是简笔画的史努比狗。
【陆昭!我找到一个非常适合你的头像!】
【什么?我看看……嘶,法院见吧你!我要告你啊舒遥。】
备注是紫色的小恶魔微笑表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