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闻声一顿,看向古力,“105?”
古力“哦”一声,说:“舒遥姐早上就退房啦,这会儿估计都到布尔津了。”
陆昭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几秒后,陆昭“哦”一声。
她原本直行好像要去外面,没走几步,又停下,然后折返。
路过吧台时,古力随口问:“怎么又回来了?”
陆昭淡淡说:“头痛,回去睡觉。”
古力“哦”一声:“谁让你等大家走后又喝到天亮的。”
陆昭没应声,大步上楼,很快消失在拐角。
其实根本睡不着。
头痛是真的。
陆昭懒地翻身,就一直侧躺着,双腿/间夹着一个枕头,枕头一头恰好顶在胃处,顶得她想吐。
又懒地起来吐,就一直忍着。
忍到头昏脑涨,陆昭脑袋里恍恍惚惚浮现出很多场景很多画面。
舒遥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味道,她自己可能闻不到,但是陆昭能闻到。
昨晚舒遥靠过来时,风里一瞬间全是那个味道。
七年不见,陆昭心底某处被藏着的潘多拉盒子好像瞬间被这味道点燃打开一样,无数情绪争先恐后往外钻。
陆昭记得以前自己问过舒遥,那是搬进舒遥宿舍的第一天。
入校第一年,陆昭跟学姐拼宿舍,后来学姐毕业,她被重新规划进舒遥的宿舍,因为舒遥宿舍也有一位学姐毕业了。
搬宿舍来来回回跑一整天,浑身不舒服,宿舍其他人让陆昭先洗澡,陆昭洗完顶着一头湿发出来。
宿舍不能用吹风机,只能用毛巾擦。
陆昭的毛巾还在洗衣机里滚着,舒遥与她擦肩而过,看到后说:“你要先用我的毛巾吗?”
其实从舒遥床位旁边路过时陆昭就闻到了那股味道,很难形容,像被风稀释的青草香,又夹杂一点春夏花刚开时的那种淡香。
应该不是香水味。
毕竟陆昭曾在自己妈妈房间里见过闻过各种大牌小众香水,这种味道实在没有印象。
陆昭扭头看向舒遥,只见舒遥穿着白色小吊带,不是紧身款,有点娃娃衫的感觉,裤子是宽松的阔腿裤,长发披散着,看着很文静。
那香味和她本人很符合。
陆昭看一眼舒遥轻柔的杏眼,点点头说:“好,谢谢。”
舒遥笑着说:“别客气。”
洗完澡,舒遥换一身睡衣,是棉质的套装,看着很居家。
她没洗头发,头上戴一个浅蓝色的宽发箍,衬得她小脸很水灵。
陆昭拿着毛巾走过来,“我毛巾洗好了,你用我的吧。”
舒遥没犹豫,轻快地说一声:“好啊,谢谢你。”
她不介意,也不嫌弃,熟络自然得仿佛她们从入校第一天就住在一起。
陆昭看着舒遥拿自己的毛巾擦头发,没一会儿,陆昭没忍住问了句:“你用香水啊?”
舒遥愣一下,摇头,“不用。”
陆昭点点头,说:“挺香的。”
舒遥一笑,没有被冒犯的不适,说:“可能是沐浴露的味道。”
陆昭点点头。
舒遥说:“你如果喜欢可以借你用,那个现在估计不好买啦。”
陆昭点头,“谢谢。”
当时陆昭想,这人怎么跟人那么容易就熟络起来了。
后来才知道,舒遥是有意的,她担心陆昭作为空降兵入住她们宿舍会有一种被排外的感觉,所以跟大家说要大家对陆昭好一点。
那个时候陆昭已经和舒遥很熟络了,抱着舒遥,眨巴着狗狗眼说:“姐姐人好好,好感动,想跟姐姐好一辈子。”
那个时候舒遥总是很温柔地摸她脑袋说:“那要乖哦,乖点才可以跟姐姐好一辈子哦。”
后来陆昭总是想,是她不够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