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地想清嗓子,却无法进行吞咽的动作,只能尽可能撑起发软的身体,抛开所有杂念与白涧宗对视,不露怯意。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不得体的面貌让他很难平等地与白涧宗谈判,清透的黑色衬衫完全遮不住内里的美好,介于成熟与青涩之间的少年躯体是世上最好的催|情剂。但凡换个人在这里,他恐怕都只能发出嘶哑的哭腔,一个字都吐不成型,可面前的白涧宗却阴冷地仿佛要将他碎尸万段。

“几年前,也有人和我做了类似的交易。”白涧宗松开了压抑的氛围,他闲散地往轮椅背上一靠,手臂搭在扶手上轻轻敲击,“可他很快就不见了,我做了我该做的事,他却没说清楚我母亲在哪儿。”

听到这话,燕折反而松了口气,至少他确实戳中了白涧宗在意的点。

“我和他不一样……一定会兑现承诺的。”

“你和他不一样?”白涧宗冷声嗤笑,幽幽道,“可你们同一个姓,拥有相同的基因,身上流着一模一样的血,你告诉我,你们哪里不一样?”

燕折心里一突。

立刻意识到上一个和白涧宗做了这个交易的人就是这本书的主角,燕颢。

他感觉有点不对劲,但说不上来,怎么都回忆不起原剧情里有这一段,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就算他是我哥,也可能和我展现出截然不同的品性……”

“你哥?”白涧宗眯起眼,“你是在说你哥品性不好?”

“虽然我也觉得燕颢不怎么样,但比起你……”白涧宗眼底阴冷不散,唇角却微微勾起,“——比起你,还是要好上一点的。”

燕折哑口无言,主要是原主的名声确实是一片狼藉。

好在母亲的踪迹对白涧宗的诱惑力显然非同凡响,他问:“既然你也知道我母亲的事,为什么之前不说?

“——早点说,可能你也不必费那么多肮…心思爬床,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燕折猜白涧宗没有说出口的那个词是“肮脏”。谁让原主干了那么多蠢事,和万人迷哥哥燕颢就是鲜明的对比。

“之前不说,是因为你那时候讨厌我……我怕说了你不信。”燕折解释道。

“难道我现在就不讨厌你,就会信?”白涧宗嗤笑了声。

“可现在我不得不说……”燕折硬着头皮,含糊道,“谁让你想找几个人…伺候我……”

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燕折的耳根诡异地红了。十个大汉,那得坏成什么样子……反派的手段果然可怕。

白涧宗看得出燕折有点怵自己。

可明明很怕,却还是鼓足勇气与他交涉,试图博得一丝生机。

让人很想欺负。

掐灭他的希望,禁锢他的身体与思想,使他永远活在名为自己的牢笼里,任自己凌虐、为所欲为。

白涧宗松开轮椅扶手,收了平时阴冷的戾气,甚至勾勒出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你现在也告诉我,想要的任何东西我都会能给你。”

“……”

燕折差点被他的笑意幌住,白涧宗和书里描写的也不是一点区别都没有,除了脾气阴晴不定以外,还挺会循循善诱。

他揪住床单,拖延时间:“我告诉你这么重要的事,你也得帮我一个忙吧。”

“什么?”

“我要远离燕颢——”

这是完全没经过思考与缓冲就得出的答案,仿佛这就是心之所向,说完燕折自己都愣了一下,迟疑后又重复了一遍:“我想远离燕颢……远离燕家所有人。”

说这话时,燕折清透如玻璃一般的眼神透着难以言说的坚定,但心脏却隐约传来针扎一般的刺痛,不知道是因为刚占据这具身体的缘故,还是原主身体本能性的情感在作祟。

不过这个决定应该没错,在小说里,燕折就是个被燕颢踩在脚下的炮灰,远离燕颢,就有很大的存活机会,结局可能也不会那么惨。

他就可以彻底新生,拥有自由,拥有健康平安的一生。

白涧宗唇角的笑意消失,幽幽地注视他。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谁都没有说话,燕折就像等待审判的嫌疑人,无比煎熬。他努力地回忆小说剧情,可越是着急,那些片段就越模糊,头也越来越痛。

还好,白涧宗开口了:“好。”

他拿回之前扔给燕折的毯子盖在腿上,阴恻恻的:“如果让我发现你在骗我……”

燕折自动脑补出了结果,忙不迭地点头:“知道了知道了,如果我骗你,你就找十个腹肌大汉创烂我。”

白涧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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