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阿兄你的佛珠呢?怎的少了一颗?”
沈霄并未回答,而是冷淡的转身:“孤的药力快要发作了,去忙你的事吧。”
沈灼点头:“阿兄,我办完事之后再来看你。”
他连忙走出了东宫,恍然间听到了里面砸东西的声音。
青瓷碎成了碎片,里面传出太子压抑而破碎的低吼,还有无数跪地的声响。
沈灼本想离开,又回头看了一眼。
太子披头散发宛若恶鬼,死死的捏住腕上的紫檀蜜蜡佛珠,精瘦的胸膛上下起伏,仿佛有一头猛兽即将要脱笼而出。
沈灼站在背光处,仿佛被所有阳光拒绝,浓重的阴影洒在了他的身上。
更加暴躁了呢。
他的撒娇还真有效果,太子大约是嫌恶吧,却偏偏还要装出一副贤兄的模样。
折磨啊。
“噗嗤……”
等离开东宫时,沈灼的背脊已湿了一片。
然而那并非害怕,而是兴奋。
沈灼只感觉自己的指尖都在微微发麻,在胸腔里憋出闷闷的笑声,眼底生出无尽的快/感。
还好,他的好兄长信了。
上一世撕破脸后,他不曾在兄长手里讨到半点好处。
有史以来第一次。
这是属于他的胜利。
—
沈灼一路朝着暴室奔驰。
远方宫殿玉砌雕阑,层台累榭,是前不久大匠们才将宫殿修葺完成,错落有致得宛如优美的诗行。
暴室位于未央宫西北处,属掖庭局管辖。
前朝的暴室是暴晒漂染纱布的地方,而后则渐渐成为折磨、处置之所。
诏狱和暴室不同,前者多为关押犯人,后者多为关押宫人。
叶听霜犯了事,自然是被关到了暴室。
“殿下走慢些,再慢些,您余毒未清,不能这么劳累啊!”
万喜一路紧随着,累得气喘吁吁。
想起在殿外听到的那些话,万喜心疼得直冒眼泪。
殿下从小被金尊玉贵的养着,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分明是对自己下毒的歹人,偏要为了太子压下此事。
万喜一时间悲愤又难过。
谁说殿下狼心狗肺?
为了亲近之人的时候,他比谁都豁得出去!
太子根本没有宠错人。
若再听到那些流言蜚语,他必得朝那些人撕破脸!
万喜着急的跟上了沈灼:“殿下,您当真要去暴室?那等腌臜之处,殿下千尊万贵,如何能踏足暴室,岂不是脏了殿下的脚?”
沈灼没有说话,想要尽早见到叶听霜。
叶听霜定然以为王鼎折磨是他授意,那些不属于他的罪责,他一万个不想担上,光是想一想便愤怒极了。
他想通了。
叶听霜可以死,也可以成为一把最锋利的刀。
他可以借助这件事来驯服他。
沈灼笑着看向万喜:“自是要去,我不是说了吗?我不能成为阿兄的拖累。”
万喜一脸的哽咽,在暗处擦了擦眼泪。
“殿下大义!”
然而在转过头的瞬间,沈灼的眉眼瞬间冰冷了下去。
他死死的攥着手心,用力得快要留下深深指甲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