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自己会突然恢复正常,唐末还没高兴多久,就被宋长渡提醒自己光溜溜一件衣服都没穿的事。
他的睡衣昨晚宋长渡给他上药时脱了,儿童内|裤太小,早就不知道被他踹到了哪里。
试图用毯子裹紧自己,但儿童用的小毯子能遮住的地方有限,唐末又手忙脚乱扯宋长渡身上的被子。
扯完后,唐末和宋长渡大眼瞪小眼,床上气氛不能再尴尬。
比起唐末,被抢了被子的宋长渡显然要镇定许多。
从床上坐起身,宋长渡揉了揉眉心开口:
“你先让一下。”
裹成大号团子、就露出一颗毛茸茸脑袋的人依言往里挪了挪,给宋长渡留出活动空间。
宿舍单人床就这么大,唐末是幼崽时不占空间,想怎么挪就怎么挪,睡着了还能一边煎唐末牌小饼一边打太极。
现在两个大男人待在一张床上,要想胳膊腿互不挨着,就显得过分拥挤了。
唐末蹲在床上,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个球让宋长渡过。
宋长渡下去后,唐末慢吞吞挪到床边,掩饰性地低咳一声:
“那啥,宋长渡……”
对上宋长渡望过来的视线,唐末极力使自己的语气平静:
“能不能借你一套衣服?”
唐末只有童装,衣服全在他自己宿舍,昨天收拾东西时,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变回来,所以没有收衣服。
他最开始出现在宋长渡宿舍时穿的那套睡衣,去童装店买了新衣服出来就被他扔了。
当时想着几十块钱的衣服也穿了两三年,扔了不心疼,而现在……
当时扔衣服的动作又多潇洒,唐末现在心里就有多后悔。
他又不能就这样裹着被子回自己宿舍。
没想到自己还有问宋长渡借衣服穿的一天,说完这句话后唐末一阵耳热,藏在被子下的脖颈都悄摸红了。
好在这样的尴尬没持续多久,宋长渡往床上放了一套衣服,自己则拿着衣服去洗手间换。
宋长渡身影一消失,唐末立马掀开被子,把衣服拿过来穿。
衣服中间有一条用小防尘袋装着的内裤,唐末拎起来看了两眼,顾不得思考成色问题,两条笔直的腿穿过裤腿,动作迅速地套上。
尺码比他的大一码,但也能穿,不会掉。
三两下把衣服穿上,下床时唐末忍不住感慨:
“还是这副身体好用。”
做什么都方便。
宋长渡换好衣服,在洗手间等了一会儿才出去。
看见宋长渡,唐末脸上还有些不自在,他努力让自己忽略昨晚和刚才的事,开口道:
“你的衣服等我洗了给你还回来,还有那啥……我会买一条新的。”
说完之后唐末想了想,又改口说要是宋长渡不想要这身衣服了,他可以给钱。
就当他买了。
宋长渡看了他一眼,淡声开口:“洗了就行。”
唐末听后点头:“也行。”
说完这话,空气中又是一阵安静。
唐末感觉气氛有点怪,站起身主动提出要走:
“我今天上午有课,那我先回宿舍,其他的事再说?”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毫无预兆地变了回来,但当务之急是去赶早八。
要是挂科了,回家老唐得念叨死他。
宋长渡自然没意见,唐末捞过自己的手机和充电器往外走。
周一赶早八的人多,走廊人来人往,开门后唐末谨慎地先伸出脑袋看了看。
确认没人注意他后,他才猫猫祟祟从宋长渡宿舍出去。
门把手唾手可碰的感觉太爽,唐末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满意自己的身高。
男生宿舍离今天要上课的那栋教学楼有一段距离,平时很多人会选择坐校巴或者骑共享单车。
今早兵荒马乱一折腾,时间就有些不够用。
一出宋长渡宿舍,唐末就给赵玉成发消息,得知他们已经坐上校巴在去教学楼的路上,他脚下一转,也不回宿舍耽搁时间了,直奔教学楼。
唐末扫了辆单车,变回来后觉得学校空气都清新不少。
心情上的愉悦,能让他忘记身体上的疼痛——
昨晚的擦伤,在他身体恢复正常后,伤口也等比放大了。
好在宋长渡睡前给他上过药,经过一晚上的愈合,那些伤口除了看起来比较严重之外,倒不怎么痛。
宿舍里,不用赶早八的宋长渡在换床单被罩,被子能闻到淡淡的药味,还有几处被唐末蹭上的药渍。
在枕头下,宋长渡找到了唐末昨晚身上唯一、今早又消失不见的那块布料。
宋长渡:“……”
也不知道在他睡着后,这块布料经历了什么样的路线才能出现在枕头下。
短短两天时间,他的宿舍已经出现了不少儿童用品,宋长渡收拾好后,全部放进他给唐末用衣柜。
这个衣柜昨天才腾出来,今天唐末就恢复正常,以后应该也是用不着了。
关上柜门,神色平淡的宋长渡余光一扫,落在桌上的目光却是一顿。
唐末到教学楼的时间比预计中早几分钟,走进阶梯教室时教授还没来。
若是之前那副幼崽身体,现在肯定还迈着小短腿在苦哈哈爬楼梯呢。
“末哥,这儿!”
唐末一出现在教室门口,立马引来了不少目光,其中就包括赵玉成。
知道他要来上课,赵玉成给他占了座。
穿过人群,唐末刚在赵玉成身边坐下,后者就道:
“消失两天了,我还以为你今天也不来上课呢。”
一看见赵玉成这张脸,唐末就想起这人说自己是矮冬瓜矮戳戳时丑恶的嘴脸,于是瞥他一眼:
“我这不是已经来了吗?
”
赵玉成闻言捂心口: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都九个春秋没见了,末哥你为何如此冷淡?”
唐末看着戏精上身的人:
“我为什么冷淡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他没什么优良品德,就是记仇。
赵玉成擦了一下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摇头:
“你说,死我也要当一个明白鬼。”
看着哭唧唧靠过来的人,唐末推开赵玉成的狗头让他别贫了。
“末哥,你这几天去哪儿了?”另一个室友仲天庆问。
赵玉成附和:“对啊,在微信上问你你都不说,你这几天去哪儿潇洒去了?”
唐末:“渡劫去了。”
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和赵玉成几人插科打诨,唐末恍然有种昨日种种皆是做梦的错觉。
他没有变小,没有被一块破牌子和宋长渡绑在一起,没有抱着宋长渡痛哭流涕……
想起昨晚的事,唐末不忍直视地闭了闭眼——
忘掉忘掉,对,一切都是做梦。
就算不是做梦,一十岁的末哥哭很丢人,但三岁的幼崽哭两声,那不是天经地义?
早知道今天就能恢复,他昨晚也不至于崩溃失控。
“末哥,你书呢?”
正在给自己洗脑的唐末听见仲天庆的声音睁眼,看了一眼自己空空如也的桌面,再看赵玉成。
“这不关我的事。”赵玉成举起双手解释:
“我是想给你拿的,但你的书不在宿舍。”
唐末想问他书到哪儿去了,话还没说出口,脑海里闪过一幅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