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小

“不愧是专业第一学神,这一手偷换概念玩得真溜。”

他只是不想赢得不明不白,想要个宋长渡这个关头退出的理由,在宋长渡的嘴里,就变成了在意他人目光包袱重。

唐末这次是真气笑了,张张嘴刚想开口,一旁却突然插进一道颤巍巍的声音:

“两位小同学,别吵了。”

唐末和宋长渡同时转头,搭话的是摆摊算命的那个老人。

戴着墨镜的老人抬头望向两人,指了指他们脚下:

“你们这样,我没法做生意啦。”

唐末:“……”

宋长渡:“……”

原本表情不愉的唐末,神色一敛,说了声抱歉。

宋长渡也往一旁站。

“没事没事。”听见两人道歉,老人笑着摆摆手:

“反正我这儿也没生意,我就想让你们别吵架。”

老人语气温和:

“大家都是同学,没必要这么样针锋相对,气大伤身,有话好好说嘛。”

听了老人的话,唐末下意识抬头看宋长渡,四目相对,各自又很快移开视线。

唐末望宋长渡一眼,不是因为被老人三两句话说动了,而是因为他们都挪这么远了,老人还是望着他们最开始站的方向说话。

看着老人身上洗得发白的衣服,再看看对方带着墨镜的双眼,意识到什么的唐末心下微沉。

老人小声絮叨劝他们别吵架,语气却温和得像家中长辈。

唐末突然就没了和宋长渡争的心思。

脑海里想起老人说的那句没生意,唐末顿了顿,鬼使神差般走上前,拿起一块牌子问怎么卖。

老人明显愣了一下,随即伸手仔细摸了摸上面的花纹,又笑:

“这福牌是求子牌,小同学你现在应当是用不着的。”

唐末:“……”

求子牌烫手,唐末佯装镇定不去看旁边宋长渡的表情,把福牌放下换了一个:“这个呢?”

老人说福牌上刻的花纹不同,用途也不同:

姻缘牌、求子牌、平安牌、财运牌……

听唐末说要买,老人递给他一块:

“你们两位闹了别扭,友情牌就很适合你们,戴上后能消隔阂,友谊能更上一层楼。”

唐末看每一块福牌都长得差不多,但他最不想买的,就是老人手里的友情牌。

他和宋长渡关系已经这么差了,那以后见面不得先打一架?

像是猜到唐末在想什么,老人笑着解释:

“更上一层楼的不是增进现有关系的。”

是能把不和的两个人关系变好,时日久了,便能成亲亲热热、勾肩搭背一辈子都分不开的好兄弟。

听到和宋长渡亲亲热热、勾肩搭背一辈子都分不开,唐末被雷得后背发毛,脸上瞬间露出痛不欲生的嫌弃。

再一看宋长渡,表情看上去没唐末这么难受,但也差不多。

在老人说出更离谱的字眼之前,太阳穴突突跳的唐末赶紧出声打断:

“我买一个,多少钱?”

老人说了个价格,不算便宜。

但唐末会买也不是因为相信怪力乱神,便排除求子和友情,随便拿了一块。

他刚付完款,一直没说话的宋长渡也上前选了一块。

唐末斜了他一眼,‘学人精’三个字忍住了没说出口。

老人提醒两人福牌不似其他东西,付完款上面的符便生效,就不能退换了。

两人都没打算换,老人摸了摸他们选的,有些意外:

“两位小同学选的都是姻缘牌,这也是一种缘分。”

觉得所有福牌都长一个样,根本不知道自己拿的是姻缘牌的两人:

“……”

这种缘分,并没有人想要。

后面老人又说姻缘牌能斩桃花,能带他找到正缘之类话,唐末已经没心情听了。

自己在众多种类中竟然选了和宋长渡一样的,他就觉得倒霉。

就唐末以为这已经是今天最倒霉的事时,一辆在人行道逆行的电动车冲过来,喇叭‘滴’一声长音,速度极快。

“!”

唐末吓了一跳,本能往后退了几步,后背撞上身后的宋长渡胸膛。

宋长渡本能抬手扶住唐末肩膀的同时,电动车从两人面前惊险擦过,轮胎压过污水洼,溅起一片水花。

根本不给人反应时间,站在前面的唐末裤子被污水溅湿大半。

唐末低头一看,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堪堪在老人面前忍住了到嘴的脏话。

遭殃的不止唐末的裤子,还有两人刚买的福牌——

此时都躺在脏兮兮的地上。

唐末的是被没素质的电动车吓掉的,宋长渡的福牌是被唐末撞掉的。

等他过快的心跳稍稍平复时,宋长渡已经收回放在唐末肩膀的手,皱眉捡起其中一块福牌转身就要走。

裤子成了这样,唐末脸色前所未有难看,但始作俑者已经溜之大吉,让他一腔怒火无处发泄。

今天出门一定没看黄历!

经这一插曲,原本的话题彻底进行不下去。

唐末捡回自己的福牌,把打湿福牌塞进口袋,脸色难看往学校走。

贴在皮肤上的湿裤子让他很难受,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祟,他总觉得沾了污水的地方有些痒。

宋长渡也回学校,但走在另一边。

两人之间泾渭分明,像是隔着一个银河系。

“末哥你回来了?”趴在床上打游戏的赵玉成听见动静探出脑袋,见唐末这模样吓一跳:

“你裤子怎么了?”

“没事。”倒霉事唐末不想多说,拿了衣服头也不回往卫生间走。

见他心情不好,赵玉成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忍住没问他投票选举的事。

洗完澡,唐末心情冷静不少,顶着毛巾伸腿勾了张椅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