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娥满口答应着退出去,拐过回廊,瞧见冯俊成站在廊檐底下拨弄宫灯穗子,显见是在等她。他都换好了常服,应当回来有一阵了。
青娥脚步轻悄来在他身后,拍他左肩,却站到右边去。
他左右一转,就知道她,绽个笑,“走吧,说好上山去的,我可不会言而无信。”
青娥甜滋滋挽上他胳膊,“好哇,回来了不进去给太太请安。”,舅母来信说官府要为秦家的事调查舅舅,就叫我先别去了,我又不愿回家,便拿出点体己钱在万宁山下盖了间能遮风避雨的屋子,既能每日听主持讲经做功课,又不至于麻烦寺里的僧人。”
冯俊成敬佩道:“妹妹这是潜心向佛,一心供奉佛祖。”
哪知柳若嵋低下头去,耳根微红没有作答。青娥一看这还了得,心里七上八下乱七八糟,哪怕清楚自己早就是冯俊成过过契的妻子,以柳小姐的身份也绝不会给人做小,可就是难受,就是让人踢翻了醋坛子。
她连忙将话茬子引到五月初的婚事。
“柳小姐,今天出来得急,也不知道你在山上,要早知道就带封请柬出来给你。”
柳若嵋道无伤大雅,“你们都到我面前来亲自请我了,不比一封请柬更诚心?”
青娥见她面上微笑不假,心中生疑,难道刚才是自己眼花?
等说过话一起与老夫人起身告辞,几人款步来在院外,又客客气气寒暄了几句,青娥请柳若嵋先走,他们俩还要逗留,便在原地目送。
柳若嵋犹豫片刻,像是有所顾忌,最后还是道:“那我这就走了,五月初二,有你们邀请,我一定会到的。”
青娥多嘴问了一句,“柳小姐是一个人来的?这么远的山路,即便是雇了车夫也未必安全,身边还是要有人陪同。”
“…不是。”柳若嵋眼神闪躲,再度显得有几分可疑,“万宁寺里有位空慧小师傅,是他陪我来的。好了,你们就送到这儿吧,我这就走了。”
她转身离去,青娥惊讶地留意到樟树边上走出来个身高力健的和尚,来在柳若嵋身边,她偏首看向身后,像是有些在意身后人的眼光。
二人一言不发,却又有难言的默契,并肩一道下山去了。
待人走远,青娥拿手肘杵一杵冯俊成,极小声问:“你看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