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告诉青娥,你当着她还是叫我舅舅。”
“这会儿l呢?”
“这会儿l叫爹。”
“爹。”她叫得很快,迫不及待。叫完又突然把小脸往赵琪脖领子里一藏,眼泪水热乎乎顺着他脖颈往下淌,“我就知道你是我爹,徐老爷也说你是我爹。”
“他说的算个屁。”赵琪酸了鼻子,可也只能过过干瘾,“以后就不能再叫别人爹了,知道吗?一个人只有一个爹,我是你爹。以后谁让你叫他爹,都是在拆散我们两个。”
茹茹一个劲点头,赵琪掏出所剩无几l的赌资,给她买了糖人巩固父女之情。
傍晚青娥给他下逐客令,茹茹舍不得“爹”,差点脱口而出,叫赵琪一个眼神给制止,保守住了这个秘密。
“那我走了,你…你要是有什么好事近了。”赵琪越说越轻,垂眼不去看青娥,“你知道去哪找我,也给我个喜蛋吃。”
青娥揉揉茹茹脑袋,心想大约是她透露了赵琪什么不做准的话,也没必要澄清,只笑了笑,“你的喜蛋呢?快三十的人,就别居无定所混江湖了,也给我讨个嫂嫂。”
送别赵琪,青娥给茹茹擦了身,叫她床上去先睡,自己烧了热水坐在床沿洗脚,茹茹抱着她腰,有些聒噪地给青娥说起午睡时的一个梦。
小孩儿l声音软糯,青娥躺下去,搂着她,拍她的背,听她说着,自己的思绪也飘忽起来。
她想起刚怀这孩子的时候”
“怎么突然说起这些?”秦孝麟搁下茶盏,笑盈盈将她打断,“我不喜欢你妄自菲薄,不妨对我诚实一些,你清楚我的为人,何必害怕与我实话实说。”
青娥缓缓抬眼,心想自己未必清楚他的为人,从前不清楚,现在更存疑。
未等开言,秦孝麟道:“是不是从哪儿l听了些关于我的传闻?那都是早些年的事了,我以前的确年轻气盛行事荒唐,你觉得我骗了你也情有可原,我的确对你有所隐瞒,那也是怕你因为我的过往而疏远我。”
青娥怔了怔,没有被说服半点,“昨日徐广德到庄上来收我租地的事,你可知道?”
“他收你租地?怪了,徐员外怎会平白砸你饭碗。”秦孝麟笑看向她,“不过往好处想,早前你担心搬出庄子山上茶树没人管,这下不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他都这么说了,和当面承认有什么两样。
青娥眉间轻结,艰涩道出这一真相,“徐广德收走我的租地,是你的主意。”
秦孝麟笑笑不语,青娥忽然感到遍体生寒,颓然跌坐梳背椅上。秦孝麟很喜欢她这副我见犹怜的凄惨模样,那求饶的神情叫他身心舒畅。
他缓缓向她走去。
“你以为,你我之间,还由得你来做主?”秦孝麟躬下身,指节抚过青娥面庞,笑了笑,“怕什么,也不是没经过人事的小姑娘,旷了这么些年,你难道就不想吗?”
青娥觉得脸上的手指像是一柄冰冷的刀子,身体也缓缓沉入寒潭,她闭了闭眼,原先积蓄在眼眶子里的泪被挤落面颊,可转眼又绽出个笑颜,唇畔梨涡盛着莹莹泪水。
“我晓得你只图爽快,不图长久。只要二更天以前放我和茹茹回家,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我不反抗。”她顿了顿,“我好好伺候你。”
这下错愕的人便成了秦孝麟,笑问:“为何是二更天?”
“不为何,茹茹二更天要睡觉。”
秦孝麟望着她脸上那抹笑,有些败兴,冷笑起身,言之有些事务处理,叫她候着。青娥被带去个房里,瞧见了些骇人的“刑具”,之后都只让她在那间房里等着。
大约一更天的时候,来了两个婆子往屋里摆饭,秦孝麟衣冠楚楚拿着酒斝进来,要青娥侍酒。
青娥乖乖照做,还是免不了被秦孝麟掐腮灌了几l杯,饶是她酒量不错,也有些昏沉,伏在案上任由衣物被一件件剥解。
待她上身只剩樱桃红的主腰,秦孝麟掣她起身,欲解裤带,青娥意识混沌,免不得要伸手推拒,怎知惹怒了他,重重将她往桌上一按。
青娥真的醉了,摔倒下去,扫落一地瓷器
(),
瓷片应声碎裂,
她人也软绵绵地倒了上去。
剧痛霎时传遍全身,青娥额头冒出豆大汗珠,仍旧一声不哼,支着胳膊侧卧在碎瓷片上,更不敢动弹。谁说承受巨大疼痛时会大吼大叫,青娥从小到大二十多年经验,人在剧烈疼痛时,是发不出声音的。
她视线开始涣散,十几l岁时被人追着满街打的记忆也随之浮现。她以为这是走马灯,盼着有一张脸可以在眼前出现,可是她眼前的只有秦孝麟。
秦孝麟见她纹丝不动,便以为她没有伤到,上前拉起她来,“装什么死。”
这一拉起来,才发觉她腰侧被扎的鲜血淋漓,反将秦孝麟给吓住,莫说那点子淫邪的欲念,就是酒劲也在刹那间被驱散。
青娥后知后觉地低头看了一眼,脸都煞白,愣是没哭,傻呆呆地站着。
“来人!人呢!人都去哪了!”秦孝麟大喊大叫着让下人传大夫,他前段日子也算用心和青娥相处,少说对她动过几l次真情,见她如此自会于心不忍。
大夫赶来点灯熬油替青娥挑腰上碎瓷,青娥咬着被褥疼痛难忍,总算哭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