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明示与诱导的信息。

萩原研二持保留意见,并不是因为他有多相信给自己下达命令的人,而是瓮中的虫没有选择的机会。

纸条被揉成纸团,萩原研二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将它塞进嘴里,慢慢咀嚼、下咽。

濡湿后的纸张黏黏糊糊,卡在喉咙处引起身体排斥异物的本能,怪异呕吐感频生,萩原研二仍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度日如年的不止萩原研二一个人,守在外面的馆长将秘书打发走后在那来回踱步,从天照大神求到耶稣基督,只盼望里面的人平安无事,能撑到排爆警察到来。

刚才让他进去也只是无可奈何啊,谁知道幕后黑手会不会看不到人就□□把这里炸了呢,他这样想着,借此减轻愧疚感。

“先生,炸.弹被安置在里面是吗?”

匆匆赶来的爆处班看到孤零零一个人站在门前的馆长,以为他就是报警人,赶紧跟他打个招呼,确认目前情况。

看到救星的馆长如蒙大赦,顾不上自己稳重的形象,手脚并用比划里面的情况。

一番交流下来,为首的警察大致了解到目前的情况,示意同事们将装炸弹的抑爆桶带来,并背靠在藏馆的大门,朝着里面大声安抚萩原研二:“在里面的先生,你不要害怕,我们很快就会将你解救出来”

熟悉的流程如今验证在自己身上,听到门外警察故意压低温柔的声音,萩原研二还有些许不适应,在想自己之前出警的时候不会也是这样的吧。

这么想着,他没有立刻出去,思考门外的爆处班警察是否会在各个渠道知道自己,稍微有点后悔自己之前为什么这么喜欢参加联谊。

门外的警察久久没听到回应,开始怀疑里面的人是不是已经遭遇不测,正准备破门而入时,大门向内打开。

一个年轻男子稍显狼狈地走了出来。

警察队长将他从头到脚看一遍,叫同事将他带到旁边站好。

扮出狼狈样子的萩原研二听从人的吩咐,乖乖站在馆长的旁边。

这边给萩原研二录口供的警察还没有正式开始,全副武装进去排爆的警察已经一脸茫然地提着装满的抑爆桶出来。

这下子在场的所有人都像围观珍稀动物一样看着萩原研二。

处在风暴中心的萩原研二压根不怵,挠头傻笑着对一副活见鬼表情的队长说道:“我是老师,之前读书的时候也学过炸弹的原理,加上看过有关电影也多,就尝试自己动手干了。”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鬼话!

警察们内心齐齐吐槽,如果排爆是这么容易的话,那警校毕业的警察完全没有必要还得继续学习与训练,都像三队那个松田阵平一样,毕业就上岗不久好了吗。

萩原研二当然知道自己的理由假得很,但是才能这种主观的东西,只要咬死,别人就没有办法能探查出绝对的真相。

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主张大事化小的馆长在,为了名声,想必他会打点好上下。

冷漠而不礼貌的揣测,但是缓过来的萩原研二无法停止发散的思维,不将人命放在眼里的家伙只能得到他的厌恶。

果不其然,馆长见突发事件似乎这样就结束了,怀着额外心思的他打算活动活动,最好将被装炸弹这件事直接变成是子虚乌有。

萩原研二不关心最后的结果,他已经将分内的事情做好,问心无愧。

现下他更在意学生们怎么样了。

等到萩原研二出来的时候,看到被警戒线封锁起来的门口站着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跟站岗警察交流许久的桥本东升难得露出担心的表情,语气里带着满满的忧虑。“警察先生,请您可以告诉我,我的后辈在里面情况如何,拜托了!”

说罢,桥本东升对着警察就是九十度鞠躬。

萩原研二没有想过这个前辈会为自己做到这个程度,因为看不惯馆长所作所为而烦躁的心暂时平静下来。

天气原来还是很好的啊。

“小子,结束了还不快回来!”

刚才还在担忧的桥本东升看到发呆的萩原研二忍不住吹胡子瞪眼,呵斥着眼里不识好歹的小年轻赶紧离开。

“我回来啦,前辈!”萩原研二傻笑着应下他责备意义不多的骂句,两人踏着夕阳,赶在夜色来临前回到了旅馆。

在旅馆大厅坐着守候的藤野老师近乎睡着,单手托着头勉强撑过来,看到他们两个平安回来,顿时驱散睡意,嘴里反复念叨回来就好。

又是一阵你来我往的寒暄,等到萩原研二进入房间休息的时候已然月上柳梢头。

精神紧绷一天,在难得的独处时刻里,萩原研二略有颓唐靠在跌躺在沙发上小憩,任由扎好的发尾小辫子散落开来。

在他沉眠之时,利札尔一改在霓虹的落魄装扮,西装革履人模人样坐在飞机头等舱,与身侧的金发美女谈笑风生。

“亲爱的,你说好送人家一块美丽的宝石呢?”金发美人笑意吟吟,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意有所指。

收到萩原研二拆弹完毕全身而退的利札尔仿佛听不懂她的话,叹了一口气假意安慰道:“真是太可惜了,拍卖会上的宝石被人截住,不过在我看来能配得上克丽丝小姐的宝石远远不止那一颗。”

克丽丝没有被他假模假样的奉承哄骗到,咬住话里的筹码不肯放,“利札尔先生,我以为凭你的能力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当然有,非要说的话那就是我做不到拒绝克丽丝小姐的请求,只是暂缓,等那个持有人欣赏够了再购买过来如何?”利札尔面对克丽丝的要求既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四两拨千斤把话头仍回过去。

真是个讨厌的家伙。

贝尔摩德心里恨恨骂道,如果不是无端针对处理一个底层成员会引起朗姆那个老东西还有琴酒这个浑身都是疑心病的家伙的注意,她早就一枪打死萩原研二,哪里还用大费周章让他“合理”死在任务里呢。

贝尔摩德象征性嗔了利札尔一眼,焊死在美艳面庞上的笑容光彩夺目,一切尽在不言中,路过的空乘忍不住放慢脚步只为多看一眼。

利札尔看着这个笑容忍不住缩一缩,他可无福消受这条美女蛇,天知道他可怜的小玩具是怎么得罪这个女人的。

不过这跟他有关系吗,利札尔有什么错,利札尔只想享受一场足够有趣的比赛而已。

……

一切如萩原研二所料,虽然他不知道博物馆的馆长是花了什么代价去喂饱那群不知饥饱的猛兽,但终归这件事就像石头落入水池里,只溅起一道涟漪,随后一切如常。

上层领导为了封住他们三个的嘴,甚至给他们批一段带薪长假,好让老师们调整好心态,不该说的别说,积极投入教学事业当中。

一天、两天……

数着日子等萩原研二回来的黑羽快斗百无聊赖地在公园长椅上坐着发呆。

他跟除了青子以外的同龄小孩没有什么共同语言,更乐意与萩原研二这个把他当成大人对待的成年人交流。

看来今天也是等不到他回来了,黑羽快斗故作小大人模样叹了一口长长的气,跳下凳子拍拍裤子准备去找青子回家。

视野忽然被一片黑暗笼罩,诸多不好的猜测浮上心头,该不会是杀掉爸爸那群人过来了吧!

黑羽快斗这么想着,小小的双手攥住盖着眼睛的大手,意图把它甩开,身体灵活扭动不让人轻易禁锢住。

紧赶慢赶来赴约的萩原研二只是想给小孩子一个惊喜,发现黑羽快斗似乎是惊吓更多的时候连忙松开手,轻轻拍着他背给人顺气安抚。

“别怕别怕,是我,我要向你道歉,原本是要给你一个惊喜的。”

熟悉的嗓音回荡在耳边,终于辨别出来者何人的黑羽快斗哪里想得到萩原研二一个大人居然比自己还不稳重,顿时抱肘在胸前朝着他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嫌弃道:“萩原老师,你这样在学校真的不会被排挤吗?”

萩原研二被黑羽快斗老气横秋的小大人做派成功逗笑,噗嗤出声后又硬生生憋了回去,生怕伤害到他幼小的心灵。

“可恶啊!萩原老师你这个坏蛋,我才不要教你易容了!”

萩原研二遮掩的动作做得一点也不精细,黑羽快斗一看知道他还在逗自己玩,一气之下背过身去,决心再也不要理这个坏坏的大人。

发觉自己把小孩逗过火的萩原研二清了清嗓子,变脸一般从笑脸变成了失落神态,低着声音在黑羽快斗旁边自怨自艾。

“哎,人家可是披星戴月赶回来要跟黑羽老师见面,谁知道竟然惹怒了黑羽老师,看来我又只能做孤零零的一个人,过被排挤的生活了。”

他这样说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黑羽快斗不确定的想着,再天才的小孩子也会因阅历不够栽进大人的坑里,等他回过神来已经把人要往家里带。

与黑羽快斗的怀疑人生不同,萩原研二跟在他的身后,放慢脚步哼着小曲,完全没有因为哄骗小孩而良心会痛的迹象。

甚至在路过樱花树的时候,他伸手过去接住一只可能因为吸食过多花蜜而醉得飞不起来的蝴蝶。

感觉到跟在自己后面的人似乎落下了很远的距离,黑羽快斗以为这个笨蛋大人又发生的什么意外状况,不耐烦地转身回头,霎时间被眼前画面惊艳到。

萩原研二微笑着凝视手指上的蝴蝶,听到黑羽快斗的动静后更是把手指举高给他看自己手上的小宠物。停靠在萩原研二手上的蝴蝶翅膀缓慢扇动,有一下没一下挡住了他的左眼,在萩原研二的右眼习惯性抛个wink时,盖住左眼的蝴蝶翅膀的纹路恰似一只眼睛,正好嵌进他的眼眶里。

可惜现在没有樱花飘落,不然萩原老师就要变成传说里的蝴蝶精了吧,黑羽快斗回过神来时没来由得生出这么一个想法。

他甩头甩头,好像这样子就能把不靠谱的想法甩出去。

萩原研二手上的蝴蝶没有停留多久,一阵微风拂过,它也借着这股风力起飞,眨眼间就从他们的视野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黑羽老师不舍得这只蝴蝶吗,如果的话我们等会还可以玩捉蝴蝶的小游戏哦!”

面对萩原研二这副跃跃欲试的样子,黑羽快斗忍不住学起大人的劝导样子:“你这家伙!我看明明就是你舍不得才对吧,不给拿我当借口啦,笨蛋大人玩小游戏又怎么了,我看谁敢嘲笑你!”

“呜哇哦黑羽酱要变成靠谱的大人了呢”萩原研二笑嘻嘻打趣他,随后正了正神色认真道谢:“不过,我还是非常感谢黑羽老师的体贴哦,在未来里,黑羽老师一定会成长为一个非常棒的大人,刚刚穿越时空的蝴蝶君是这么悄悄跟我说的哦。”

黑羽快斗整个人都快被甜言蜜语弄得像蒸汽茶壶一样,两个耳朵红彤彤,看得萩原研二连连偷笑。

前往黑羽家的路在两人打闹的时候很快走完,黑羽宅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