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为什么猫在树丛里?”路明非提问。
“你懂个啥。”芬格尔嗤之以鼻,“看仔细了,这关不好过,人家花了很大的本钱!这里的西服不是阿玛尼就是杰尼亚,又戴着万宝龙或者江诗丹顿的表,光门前停着的那一水儿车都要么阿斯顿马丁要么捷豹——”
他抖了抖窄在身上的领口:“我们混在里面就像巧克力上的奶油一样显眼!”
高大的德国汉子拎住路明非准备掉头就走的后衣领:“——但是小路同志,师兄我都陪你到这了,你丫还想溜?”
“对呀,你丫还想溜?”有人在他们身后笑,“现在是抓贼时间喽!”
诺诺一手抓住路明非,一手抓住芬格尔,扯着他们直奔安珀馆的门口而去,而走廊尽头等候着恺撒。
“来的很准时。”诺顿馆的主人露出淡淡的微笑,“你穿这一身看起来很漂亮,我没看你穿过。”
诺诺走上前和他行了个极尽优雅的贴面礼:“如果你见过我穿过的所有衣服,那就说明我该买新衣服了。”
“这取决于你的意愿。”恺撒牵着诺诺的手走进大厅。他的确时刻像个皇帝一样,优雅,且傲慢,目光掠过其他人的时候都像是利刃切割空气。
而被当作空气的路明非和芬格尔倒不是很在意,还能化悲痛于食欲。
路明非举起刀叉朝澳洲龙虾猛攻,同时不忘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在礼服群与西装里扫了一圈后,除了恺撒和诺诺,他竟然还找到了熟人,总控室里见过的那个娇小妹子也在这里,但她拎着小提琴盒上了二楼,淡漠得与楼底下这些凡人毫无关系。
也正是因为探头探脑,他比芬格尔更早发现那个摇黄铜小铃的学生会干部。
“芬格尔同志,你会跳舞吗。”他严肃发问。
“嗝,会啊,当年我入学的时候可是年级里的猫王,一条响当当的舞棍!”芬格尔扭动身躯,信誓旦旦地嚼着龙虾,“怎么突然问这个?”
铃声清越,大厅里的学生会干部们停止了说话,水晶吊灯璀璨生光,通向二楼的两条弧形楼梯上,一边走下器宇轩昂的黑衣男生,一边走下戴着真丝白手套的白裙女生,满厅寂静。
“因为,舞会好像要开始了……”路明非放下盘子缓缓撤离。
“交给你了!”路明非仗着自己权限远高于对方,直接甩手不干。
“什么?”维德睡到一半被刨起来,睁眼就是水晶吊灯的亮光,“路明非你——”
指挥起手,探戈开演,空气里弥漫着缥缈的香水味道,客人们显然都上过同一门舞蹈课,动作整齐划一,舞姿优雅,走位精准,黑与白泾渭分明。
唯一的不协调的是芬格尔和维德。
“兄弟,你说句话。”芬格尔一边雄赳赳地大踏步而进,一边低声说,“你一句话不说搞得我有点慌,杀出血路的决心都要打折了。”
“我觉得没什么好说的。”维德眼神死,完全是靠本能在跳,“只要跳完了给自己物理失忆一下,事情就彻底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