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停下脚步,歪头看着宗恒,似笑非笑:“精疲力竭?神形劳顿?”
宗恒随即放开林黛玉,挥了挥袖子,又蹦哒了两下,改口道:“精神着呢!真的!”不等林黛玉回话,又搀扶了她的手臂,只道:
“我这次下场,一来一回,只怕要一月方能回来。如今尚是初秋,庄子上的管事尚不会来回事儿。
只若铺子里的管事来送账本,只管收下来便是。黛儿自是懂得账本,只原也不着急,不用很劳心费神,慢慢看着就行。
老爷在家时日已久,或许不日便有圣旨下来,或上任、或上京,难以定论。
只若老爷在家倒还无妨,一旦出门,只黛儿一个在家,那时便闭门谢客,严禁出入。只留后门角门,做采买下水之用。
我从家里带来两位厨娘,雪雁知道。往后黛儿饮食吃药,必只能出自那两位厨娘之手。旁人送来的,一概不用。或倒了、或叫他们自己吃了,黛儿尝也不用尝,不用给谁面子。”
林黛玉听到此处,蹙起眉头,问:“姑爷的意思,我林家人不妥?”
宗恒道:“防人之心不可无。自我来了以后,黛儿的吃食都是她们做的,以前是什么模样、如今又是什么光景,黛儿自然明白。”
林黛玉迟疑了片刻,便慎重的点了点头。
宗恒见林黛玉应的郑重,便又同她多嘱咐了几句。随后忽然抱住林黛玉,闷声道:“哎呀,如今不抱着黛儿睡不着,可怎么办呀……要是睡的少了,进了贡院头昏眼花的,看不清题目可怎生是好?”
方才还是一本正经,转眼就是个无赖样子,林黛玉颇为无奈道:“我如今身子也好,不如同姑爷一起去金陵如何?也下场去考一考。也不消占了旁人的名次,只同姑爷比上一比,如何?”
宗恒立刻道:“那不成!姑苏金陵虽然不远,但舟车劳顿的,总是折腾。还是安安生生的待在家里更好。况且进那号舍是要解衣搜身的!黛儿怎得能叫那些人触碰!况老爷爷不是立刻就走的。我也不在金陵停留游玩,不过几日功夫……”忽然话头一转,问:“莫非黛儿也舍不得为夫?”
林黛玉原也不过玩笑,见宗恒说的越发离谱,抽身便走。
宗恒立刻追了上去。
两人进了屋,林黛玉到底为宗恒收拾了衣物包袱,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早,用过早饭后,宗恒便带着两个书童打马离开了。林黛玉看着远去的骏马,若有所思。
林如海问:“玉儿可要学骑术?”
林黛玉眼神一亮,立刻回身,随即又黯然。自己这身子,坐马车都勉强,如何能骑马颠簸。
知女莫若父,林如海微笑道:“便算不能疾驰,只溜达几圈也是好的。去换身利落的衣饰来,阿爹教你骑马去。”
林黛玉自然欢喜,回了院子重新装束了,便又到前院寻林如海。
林府虽然有一个马厩,但都是口齿齐全的成年大马。林如海便吩咐管家套了马车,父女两个一起到南郊马场挑了一匹枣红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