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也道:“我真的只是反应慢——”

贺兰随抬了抬眼皮,接上他的话:“半夜会吓到在被窝里偷偷哭?”

郦也:“……”

“说说看,她都偷听到了些什么?”

“一些村里的八卦,不过里面有一条可能和我们任务相关的信息。王家过世的不是老人,而是王贵的媳妇,得了怪病死了。”

“那为什么村长会说是老人没了?”郦也问。

贺兰随忖道:“这里似乎有一种说法,村民的生命的都是神赐予的,除非寿终正寝,意外死亡或者病死之类都意味着得罪了神降下神罚,所以是不吉利的象征。”

“所以村长才说死的是百岁老人,”郦也挑眉,“借喜丧的名头?”

贺兰随摇头:“具体不清楚。”

“就这一个有用的信息?”郦也看着他,“其他的呢?还有什么。”

他表现出对村里八卦很感兴趣的样子。

贺兰随有些无奈道:“王贵已经决定要娶自己病故的妻子的双胞胎妹妹,也就是小姨子作为续弦,彩礼都给了,只等着葬礼结束就过门。”

“红事连着白事?”郦也有些惊讶。

贺兰随点头,若有所思:“是很奇怪,娶小姨子做续弦倒还说的过去,可是葬礼结束就立刻举行婚礼……”

“这村子从头到尾都透着邪门,白事红事首尾相接倒也不稀奇了。”

郦也兴致勃勃:“还有吗?”

“还有,”贺兰随清冷的声音毫无感情地讲述,“廖村长现在的妻子也是续弦,不过他的第一任妻子好像是死于难产。”

郦也一拍手掌:“我就说廖村长的老婆看上去比他小很多,儿子年纪也不对。”

贺兰随:“……”

你的关注点,为什么总是这么歪?

见他一脸奇怪的怀疑,郦也立刻警惕起来,在心里问小说家:“我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正常吧?”

小说家冷笑:“你不是很自信吗,你多正常啊,一点也不像是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

“对,”郦也昂首挺胸,“要自信。”

但是下一秒他还是有点心虚地转移话题:“贺兰,你看到的这里的白天,是什么样子的?”

贺兰随反问:“怎么,你没看见?”

“那个大婶家的厨房窗户上贴了报纸,”郦也眨了眨眼,“我害怕,也没敢开门去看。”

贺兰随笑了一下,随即神色冷却下去,皱眉道:“是雾。早晨很浓,能见度非常低,什么都看不清楚,中午和下午雾稍微淡一些。对了,昨天和你同行的那两个人说,他们在早上在雾里……看到了鬼。那个白卫衣的女生也说,她听见了很奇怪的声音。”

郦也问:“她还好吗?”

贺兰随微微摇头,低声道:“不太好,今天天黑之后一直神神叨叨的,余凌把她带到了自己屋子里。”

只有这时候,他才会有一些实感的悲哀。在这样诡异而又危机重重的境地之中,他们连一刻都不敢松懈,生怕一不留神就丢掉了性命,变成一滩靡靡血肉。明明来到这里才一天一夜,但却好像已经度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

“对了,”郦也道,“余凌他们有没有说,在这里死去之后,现实世界会怎么样?”

贺兰随低声道:“也会死,而且是找不到原因的死亡方式,或者看上去就是意外事故。”

郦也叹了一声:“真可怜。”

“进入到这里的人,谁不可怜?”

“是啊,”郦也往土炕里边挪了挪,“我也很可怜——我想睡一会。”

贺兰随颔首:“你睡吧。”

郦也躺了下去,他都要睡着了,却总感觉好像有一道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而这屋子里除了贺兰随没有别人了。

他不禁道:“你一直看着我干嘛?”

贺兰随淡淡道:“我等你偷偷哭了好给你递纸巾。”

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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