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朋友站在了她的面前,她便招招手把人叫了过来。
任太看起来状态不错,不过她依然没有做到像任清那么快的速度就拼完了一整个魔方。
在她的呼唤下,任清走上前把小本子递给她。
那个小本子原来是一本数独游戏,随便翻开一页,上面就画满了用来填九宫格的数独的格子,这个游戏看上去很简单,但是填完的时候也会非常有满足感和成就感。
拿过了那本小册子,任太翻开一页,随手填了一下,说:“意思是每一行每一列的数字都要不一样,对吧?”
任清点点头,“对。”
见他依旧很有自信的样子,任太依旧不相信自己居然比不过这么小的孩子,于是撕下了一页递给了任清,说:“咱们来比一比,看谁写的快一些。”
任清点点头,接过了那个小册子,拿起一支笔,开始填写那一页的图案。
而这时,陈管家也站在旁边看着,他完全想不到短短的一天之内,任清突然这么受任太喜爱,也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想起自己从前待他的种种,陈管家忐忑起来,总担心自己偷偷克扣任清的零用钱的事情被发现了。
现在他想着,要主动讨好任太和任清才对。
他拿起计时器放在面前,说:“我来替您和清清计时。”
任清看了他一眼说道:“不用了。”
陈管家尴尬地笑了笑,又看看任太,任太也摆摆手说:“不用了,这看得出来。”
果然,没有多久,任清别写完了那个九宫格,而任太却只写完了2/3的格子。
两个人一比对答案,任清的答案一点错误都没有。
“怎么做到的?”任太看着纸张上属于小朋友清秀整齐的字迹,更加不好意思了。
她一个这么大岁数的人,居然比不上小朋友,面子多少有点儿过不去了。不过她不信邪,心想,一定是因为自己不太熟悉游戏规则,而不是其他的原因。
陈管家也暗自诧异,完全想不到任清写这种东西的速度这么快,平时这个小孩就挺安静的,难道都在写这类小游戏吗?
任清看见任太沉迷九宫格游戏,不由觉得这样也是好的,老人家难得对什么感兴趣。
除了九宫格之外,还有一些其他好玩的玩具。不过他也知道,任太现在主要是不愿意相信自己输给一个孩子的事实,起了一些微妙的胜负欲。
如果自己不在这里,过不了几天,任太就会对这种孩子一样的游戏失去兴趣,但他现在毕竟是在的,还是多多玩一些游戏活动一下思维吧。
说完,他抱着自己的玩具箱走了过来,拿起不同的一只小玩具和任太分享起来。他的小箱子里除了华容道之外,还有十层汉诺塔,九宫格,华容道,孔明棋,五子棋,围棋等等可以和小孩子一起玩的东西。
任太看着放在一边的一个汉诺塔游戏,问道:“清清,这个是怎么玩的?”
任清于是和她讲解这游戏规则。
“奶奶,汉诺塔的玩法很简单,每次只允许一个人来移动碟子,并且每次只能移动一个碟子的位置,任意一次移动中小的盘子不能放在更大的盘子下面,而正式开始以后,碟子要从大到小,按照原盘的大小顺序放在另外一个柱子上,操作成功后就算游戏成功了。”
“这种游戏可以是单人玩,也可以是多人玩。”[注]
任太看着任清的小玩具,打算自己也试试,可是想不到的是,她就连玩这个汉诺塔都玩不过任清小朋友。
“耶,奶奶,我赢啦!”
任清一边说,一边收拾起了几个小碟子。
直到这时任奶奶才觉得有点奇怪:任清比起同龄小朋友是不是太聪明了一点呢?
不过,她也没有起什么疑心,毕竟这只是小孩子的玩具,或许他只是脑瓜灵光了点而已。
这么一来,任太的的确确对这个小男孩起了些兴趣,于是拍拍他的后脑说:“你房间里都还有什么好玩的?”
任清于是拉着任太的衣袖,说:“奶奶,你过来看就知道了。”
一老一小两人于是上了楼,直到到了这个小朋友居住的狭小的屋子里,任太才发现一间令他有些愧疚的事情:从任清来这里这么久,她原来很少关注过这个小朋友的生存处境,明明知道小朋友是几个孩子里最小的,却并没有给予他妥善的对待,任清住的房子是所有小孩子住的屋子里最差的那一间。
看着这个面孔白皙瘦削的小男孩,任太不由得有几分怜惜之情,也很自责,“你的房间是不是太小了点,连个窗户也没有。”
任太看着这个小朋友,又在房间里转了几圈,总觉得哪里亏待他,委屈他了。
放在桌子上有一个可爱的小猪存钱罐,她看见里面似乎被打开了,只剩下了几枚小小的硬币。
她微微皱眉,看向任清,不禁问:“你的零花钱只有这么一点吗?”
她记得每个月都会单独给小朋友零花钱的,可是任清为什么只有这几枚钢蹦?
任清小声说:“之前存下来的零花钱都拿去给奶奶买礼物了。”
任太微微皱眉,说:“一个魔方也花不了那么多钱啊,你说,是不是谁把你的零花钱抢走了?”
任清看向一边的陈管家,却不说话。
任太也看了一眼,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个小朋友未免也太可怜了点。
她心中的怜爱不禁令自己愧疚不已。小朋友每个月居然只有这么一点零用钱,剩下的都被下人克扣走了,也得亏他能忍,贺寿时心情也不错的样子。
她拍了拍小男孩的头,说:“清清以后一定是个有出息的孩子。”
任清也不明白他说这句话是为什么,但是能察觉到奶奶心中的愧疚。
任清微微笑了起来,说:“嗯。”
这么下来,他的努力已经初见成效,之前做的功夫都不是白费力气。如今看来,想必管家已经不再敢克扣他的零用钱了。至于告状,任清却并不打算这么做,总给别人留条活路,他相信管家以后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就要小心几分了。
没多久,整个大宅子里便传来了一个小道消息:
任太专门给任清换了一个房间,让他住在了靠近露台的那间自带书房的一个特别豪华的大卧室里,还专门领下人给任清定制了几套他这个年纪的孩子该穿的衣服。
除此以外,陈管家似乎被降职了,如今从一个有固定合同的管家变成了负责修剪花圃的园丁,不再掌管宅子里的财务,每天在外面风吹日晒。
不但如此,任太还专门看了一下几个年龄小的崽子,让他们和谐相处,多多照顾年龄最小的任清弟弟。
而这其中最不高兴的要数任年了。
任清到底干了什么,为什么任太忽然对她嘘寒问暖的?
任年不由得有几分危机感,却又不知道任清是怎么做到的,就凭那个魔方吗?亦或者是这几天和任太一起玩的那些小游戏?
任年有几分闷闷不乐,总觉得自己好像失宠的孩子一样,充满了危机感。
当然了,他是不知道的,任太虽然对任清很好,可是却对他更有血亲的慈爱,毕竟他是任太大儿子家的小朋友,长相像极了他爸爸年幼的样子,越看越觉得可爱。
而这几天任太之所以对任清这么好,无非出于愧疚之心,外加是觉得任清未来大概率会是一个有用的人,这种大家族还是很看重孩子的个人能力的。
再说了,任清也是他爸爸任雪杉的有血缘关系的亲儿子,如果未来能帮扶着自己的家族企业,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因此便对他格外亲近了几分。
可这和对任年的宠溺是不一样的——任年还小,暂时没有体会到这一层。
全家上上下下都看得出来任清这几天的处境发生了360度的变化,众人甚至回忆起了自己曾经有没有虐待过这个小朋友,有几分后怕。
而任清的日子也比以前过得舒坦多了,除了新换的大房间之外,也少了那个总是一副阴阳怪气样子的陈管家,欺负他的人骤然少了一大半,甚至还有许多人会过来和他套近乎。
任清知道要想再跨出下一步,或许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当然了,也不是那么难。
从本质上来说,他之所以受到排斥,无非是因为一些风言风语罢了。
任清并不着急。
因为,不久之后他就能找到他的爸爸沈衣榭了,即使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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