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核那天祝淮惜去时羡的考场门口,假装路过了许多次。
看他趴在桌子上的时候咬着下唇,忽地开始担心。
最后一名什么的她都不在乎了。
但他能不能稍微写两个字,别交白卷。
不然那还真是丢人。
丢她的人。
时羡和祝淮惜还是有些默契在的。
他也觉得交白卷没什么创意,考英语的时候睡够了,提着笔看了一眼作文题目。
又在上面涂涂画画。
最后干脆折了个纸飞机交了上去。
收卷子的老师表情难看的厉害,在看见是时羡的时候却又没说什么。
学校还是对这个新提出来的分组学习实践很重视的。
成绩出来的很快。
成绩出来的时候,祝淮惜正好在上班任老头的课。
他捧着一堆卷子走进来,放在讲台上的时候掉下来一个纸飞机。
祝淮惜的眼皮一跳,下意识的开始觉得不妙。
老头笑意盈盈的宣布这次考核的成绩,“我们这次小组辅导还是很有成效的,进步的小组不少。”
“过两天学校可能会专门给你们开个会说这个事,进步最大的小组也会颁奖。”
“不过……”老头盯了祝淮惜一眼。
她捏着笔的力气都大了些。
“咳咳,祝淮惜。”
他到底是点了她的名字。
“这时羡同学没什么进步也就算了,怎么考试都不认真对待的?叠了个这纸飞机根本都没尊重老师啊。”
老头似乎是想批评她,但也没把话说得太重。
班级里面的同学被那个飞机哄得哄堂大笑。
祝淮惜咬了咬唇。
最后还是老头打断他们,又象征性表扬了一下,“不过你的工作也不是毫无意义的,毕竟宋齐云同学这次还是a班的第一……”
他剩下说了些什么话,祝淮惜完全没听进去。
手握成拳头抵在桌面上,牙也咬得死紧。
都怪时羡。
她还是第一次被老师点名批评。
一节课都没什么心思往下听,下课铃一响起她便冲到班级门口。
好巧不巧的撞上了时羡那个混蛋。
他似乎还挺得意,邀功一般的,“怎么样?是不是还挺有创意?”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祝淮惜心里的委屈便似洪水冲了堤。
她扬起头的时候,眼眶微微泛红,让时羡愣了下,唇角的笑意消失的无影无踪。
“怎么……”
时羡的话没来得及说完,祝淮惜用力推了他一下。
带着气的走了两步之后又扭头,“丢死人了!一点都拿不出手!”
话说出口之后便控制不住的觉得难堪,她几乎是小跑着离开。
只留下时羡站在那儿。
他眼神微暗,愣愣的盯着走廊那头的方向,好久都没动。
也是忽然发现女孩比他想象的,要敏感和脆弱得多。
祝淮惜难得旷了学校的正课,夏天的风燥热的更让人心烦。
她实在不明白时羡为什么可以做到,做到那么不在乎别人的想法,那么的放肆。
她不行。
她要脸。
随便找了一个树荫下的长椅,眼眶红着却固执的不愿意那么流下来。
到底没忍住,她抬手随便擦了下。
还安慰自己,“不知道你有什么好哭的。”
“时羡都没哭呢。”
明明是时羡丢人。
还以为交白卷已经是她会遇到的最差的结果了,谁知道这傻狗总能给人天大的惊喜。
别说老师了,她看见那纸飞机都得气上一阵。
没注意到的令她生气的对象就站在她身后不远。
时羡的表情有些复杂,抿着唇一言不发的。
看着树荫的女孩孤零零的坐在那儿。
祝淮惜不知道自己在那呆了多久。
只知道教室里面的学生出来又回去好多次。
天色渐晚,天边的晚霞逐渐覆盖整片天空。
傍晚的风夹着丝丝凉意,把她泛红的眼眶吹干。
椅子稍稍晃了下,旁边坐下个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的人。
时羡知道祝淮惜生他的气,只敢坐在椅子的另一边边缘。
他没什么哄人的经历,怕自己那张脸传递过去什么不合适的表情。
别扭的扭过头,伸手拿出一个用纸折的繁复的蝴蝶,轻轻搁在两人中间。
他轻咳了两声,引得祝淮惜微微侧目看过去。
纸蝴蝶小小的放在椅子上,一眼看过去就是要费些功夫才能折好的。
出于一点好奇祝淮惜慢慢的伸手拿过纸蝴蝶到眼前。
耳畔是从没听过的,他那么温柔的哄人声音,“这个,”
他顿了下,应该在想什么说,最后也没说出什么好听的话。
只是问她,“能拿得出手了吗。”
那天顺着微风扬起来的发丝打在脸上,和民政局窗户里面吹进来的这阵风一模一样。
祝淮惜的眼神有些涣散,又慢慢聚焦。
她抬手把碎发别到耳后。
可惜的是,那么多年过去了,她怎么都没能搞懂那个纸蝴蝶的折法。
也忘了那个给她折蝴蝶的少年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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