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长裕回到自己的住处时,天色已经全黑了。

“殿下,药已经煎好了,您先喝了吧。”常文小心端着药碗上前,“陈侍卫说了,这药一天得喝三次,须得按时吃,否则,您的腿会真的落下病根。”

说到此,常文心疼地看了殿下的左腿一眼。之前,他们虽传出殿下腿疾很重的消息,但不过是为了麻痹背后人。然而如今,殿下从高处跌落,却是真的重伤了腿,若不好好调养,那腿疾就得变成真的了!

其实直到此刻,常文还是不明白,殿下为何放弃了原来的计划。他们其实早就收到了春蒐会有杀手刺杀的消息,那些人其实也不是真的要杀了殿下,毕竟储君被刺杀身亡,非同小可。闹得太大,对背后人也不利。

这次刺杀,主要就是为了验证殿下的腿疾。

按照他们的计划,应将计就计,让背后人以为殿下的腿当真没了救。如此,背后人安心之余定会放松警惕,他们就能借此机会反击。

若殿下不去救元朝郡主,那一切定会进展的很顺利。这与殿下平日行事,实在大相径庭。

而且此次之后,殿下与郡主的婚事怕是就没有解除的可能了。殿下之前一直故意气郡主,便是为了逼郡主主动退婚,如今却舍身相救,这让郡主如何死心?

晏长裕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卫元朝那边如何?”喝过药后,须臾,他忽然问。

常文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忙回道:“回殿下,郡主那边还未睡。瑞王殿下进了郡主的住处,至今未出。”

晏长裕眉心微蹙,问:“多久了?”

“大约有两刻钟了。”常文想了想回道。

两刻钟,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能做的事实在太多了。

晏长裕蓦然站了起来,须臾,大步朝外走。见状,常文忙跟了上去,边着急道:“殿下,您的腿疾还未好,莫要走太快,当心加重伤势。”

前方的男人并未听他的话,身影很快便融入了黑暗中。瞧那方向,正是元朝郡主的住处。

“瑞王。”

虞晋方从元朝处出来,便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熟悉身影。

正是晏长裕。

也不知他在那里站了多久,身上已有了几分夜晚的湿气,见到虞晋,他便淡淡唤了一声。

“太子殿下。”虞晋顿住脚步,脸上挂上轻淡的笑意,回了他一声,“夜深露重,这么晚了,殿下该早些安置才是。”

语气疏离客气。

虞晋幼时是与几位皇子与宗室子弟一起在上书房读书的,只不过,他从来都是独来独往,这么多年来,没有与任何皇室子弟走得近。

“瑞王殿下也知道很晚了,既如此,缘何还要深夜进女子的闺房?”晏长裕直视他,声音冷淡,“瑞王便是这般做好师兄的吗?”

虞晋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

他也直视着晏长裕,半晌,背着手淡笑道:“殿下也知本王与知知乃是师兄妹,自幼一起长大,关系自是不同常人,她受了伤,作为师兄,本王多关心几分,又有何妨?便是师父知道了,也只会赞同。”

晏长裕抿紧了唇。

知知这个亲昵的称呼,从此人的嘴里说出来,竟莫名有些刺耳。

“太子殿下,是以何身份说这些话的?”虞晋问。

“瑞王莫不是忘了孤与卫元朝的婚约?”晏长裕面色更凉了几分,“她是孤未过门的妻子,往后,还会是孤的太子妃,孤当然有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