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宋小河在大庭广众之下犯错,若是包庇,仙盟多年来努力在人界立法的威严如大厦将倾,摇摇欲坠。
尤其是青璃乃天界之人。
面对人界众生,神仙不可藏私。
不交出宋小河,仙盟威严扫地,可把宋小河推出去一事,又无人赞同,只好先将钟浔之等人安置在仙盟。
事情僵持了三日,众仙门在前山守着不肯离去,仙盟弟子也因此停了大课,事情闹得沸沸扬
扬。说是证据,其实也是为了钳制钟氏的把柄,这种胆小的恶人,凡是做了恶事必定会给自己留条退路,怕东窗事发的时候钟氏将全部罪责推到他身上。
只是东西藏得隐秘,沈溪山找起来颇费力气。
找到的便是承载了梁檀记忆的灵石。
里面是梁檀与濯雪寻找仙草的路上被寒天宗的人所抓,关进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石屋之中,其后就是他们带着梁颂微去看,并提出要梁颂微松口同意入钟家,改姓一事。彼时梁檀被严刑拷打得奄奄一息,倒在地上看那几人对兄长施压,想要出声阻止,却只能从嗓子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来。
再然后便是钟慕鱼的出现,梁檀求她传话,钟慕鱼隔着铁栏流了满脸的泪,点头答应他。
再之后,便是有人来释放他,给他疗伤的同时,抽取了这段记忆。
梁檀的这一段记忆藏在灵石里,被严仁立封在自己寝房的地下三层,若不是沈溪山心存了折腾寒天宗的心思,要他们大半夜拿着铁锹挖,还真挖不出来这玩意儿。
这段记忆梁檀到死都没有找回去,自然也不知道当初梁颂微是因为他才主动放弃了那一魄,如今被沈溪山翻找出来,成了给寒天宗和钟氏定罪的铁证,也算是梁檀当初没有白白挨了那一顿打。
沈溪山将证据供上,向青璃简单将任务汇报,殿中还坐着左晔和柳莺莺。
待他汇报完毕,青璃将灵石收起来,忽而问道:“你回来时,可看见围在外面的那些人了?”
沈溪山颔首:“弟子从中而过。”
青璃道:“你应当听说了他们为何事而来,以你所见,该不该将宋小河交出去?”
沈溪山就道:“弟子拙见,不敢断言。”
她道:“但说无妨。”
沈溪山便道:“宋小河纵然有错,也轮不到他们来定罪。”
青璃轻笑了一下,看着沈溪山,目光中含有深意,“前两日钟氏有个小孩儿前来寻我,言有办法解决眼下困境,我问他有何办法,你猜是什么?”
沈溪山根本不用猜,他知道得清清楚楚。
“他提了聘礼来,要求娶宋小河。”青璃缓声说:“你觉得这方法如何?”
沈溪山微微掀眸,弯唇一笑,眉眼潋滟,“弟子觉得这倒是个不错的方法,若宋小河嫁入钟家,外山围的这些人自然就会散去,宋小河也会得钟家庇佑,她体内的寒冰之力传于夫家也不算外泄,还能将清檀雷法传承下去,这不是正正好?”
青璃稍稍一挑眉,没说话,反倒是左晔一下子站起身来。
他郑重地皱着眉,声音如钟,“让宋小河嫁进钟氏,犹如将她往火坑里推,这孩子那日所爆发的力量非同一般,先前是仙盟的疏忽将她在后山放养十多年,如今发现她这般天赋,合该好好栽培才是,不该让她早早嫁人,若是以后有机会登上大道……”
柳莺莺掩着面轻笑,“你这人眼中除了大道就是大道,古人不是常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姻吗?
若是两个孩子两情相悦,结了亲对修道也大有益处,作何阻止?”
沈溪山面色从容,对于此事的态度似乎是可为可不为,神色平静倒像是议论一件不熟之人的寻常事。
青璃的目光从他脸上掠过几次,这才出口道:“还是要看宋小河自己的意愿,若是她愿意,此事就成,若是不愿,我们也无法强迫。”
左晔点点头,又坐下来,问道:“外面那些人盟主想如何处理?”
青璃道:“且先耗他们几日再看形势如何。”
“溪山,你此番远行辛苦,去总部领了赏就好好歇息吧,寿麟城的事差不多准备妥当,到时还需你再跑一趟。”
沈溪山揖礼告辞,转身出了仙盟大殿。
他出门的瞬间,他嘴角的弧度沉下来,面上没了笑,眉眼就拢上一层冰冷。
说尽了违心话,出了门后总算能稍稍放松片刻。
沈溪山对于钟浔元求娶宋小河一事,只有一个看法。
那就是他觉得钟浔元是活腻了,找了个最快的办法寻死来了。
只是现在他处在非常不妙的境地里。
宋小河还在生他的气,而师父也盯上了他,他自然不能再大剌剌地跑去沧海峰找人。
没了共感咒之后,他无法再随时与宋小河联系,这一点让他颇为烦躁,以至于这一趟寒天宗之行,他都表现得十分阴郁,无人敢轻易招惹。
不过沈溪山倒是不认为宋小河会答应钟浔元,只是希望钟浔元最好别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否则他真的快按不住手里的剑了。
一路上沈溪山都在压着脾气,一想到无法去沧海峰看宋小河,他就心浮气躁,想砍点什么泻火。
却不料回到寝宫时,看见了关如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