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树抬脚,用腿格挡对方的腿,顺手给了禅院明一巴掌。
“啪!”
比起拳头,巴掌打对方,其实更有羞辱性。禅院明愣了一下,捂着脸不敢置信:“你个兔崽子!”
摇摇头,苍树不赞同地表示道:“这算是骂人的话吗?”
“要说骂人,那肯定的是——‘你这辈子都只能拍怪谈系列作品了,一部烂过一部!’”
想到曾经电影同行这种恶毒的咒骂,苍树忍不住啧了一声。
捂脸的禅院明望着他,目瞪口呆。
怎么感觉他们两个人的立场形势相反了?
他认真打量起对面不到十八岁的少年。身材高挑纤细,乌黑的黑色中长发柔顺地贴着脸颊、脖颈,皮肤白皙剔透,眼角下那一颗小黑痣点缀般,点出一点魅惑,一点柔美,宛如美丽的瓷娃娃,正是那熟悉软弱可欺的模样。
要不是这样,禅院明也不邀请身后的贵客来看他欺辱新玩具了。
可是,那浅白的眼眸旋出瞳仁里深处亮白的光,像是来自灵魂深处破开蒙昧的一束光。那明锐的眼神很快收回去,整个人呈现漫不经心的状态,还时不时说些奇怪的疯话,仿佛眼前所有都不值得他费心。
“小心哦。”苍树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见禅院明凶恶的眼神看过来,他才不紧不慢道,“小心暴怒过头,又压制不了我,反而丢了面子。尤其是在那个人面前丢面子。”
他意有所指,禅院明神色一凛:自己的心思,以及那位贵客的身份都被猜到了!
看禅院明脸色变幻,苍树暗自叹气:看他顾忌成这个样子,谁还能猜不到后面那人身份啊?
“至于吗?”苍树站直身子,单手叉腰,“像我这样一个区区的孤儿,至于禅院本家的人来这里看戏吗?”
散漫的目光扫了过去,苍树偏了偏头,朝坐着的人问道:“这场戏,有够无聊的吧?”
他做出自己的评价以后,抬手掩嘴打了个哈欠,毫不掩饰自己对眼前一切的无趣。
好家伙,扇人巴掌的是他,揭穿身份的是他,最后还身体力行说明无聊!
……淦!
禅院明瞬间被气炸,正要壮胆怒喝苍树的无礼,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嗤笑。
“不要再演无能的剧目了,明。”那人语气懒懒,始终低垂的眼睛从池中锦鲤望过来,望向苍树的目光有几分探究,“你并不如传闻中那般无趣。”
“无趣可不是我人生的主题。”苍树换了只手叉腰,直截了当道,“禅院主家对我有什么要求吗?总不能,真是为了照顾这家伙面子吧?”
说着,他朝禅院明努了努嘴,然后嘴角一撇。
这死小子!
禅院明怒从心中生,却不敢发作。因为坐在长廊栏杆上的那人,饶有兴趣地看着苍树。
“不担心学费了吗?你付不起。还是趁着你还有点价值,干脆贱卖自己。”
禅院家的人,总是高高在上的傲慢,这个人也是。苍树猜出他是谁了。
苍树耸了耸肩,无所谓道:“不就是欠学校钱,又不是高利贷的钱,好好商量还是能慢慢还。”
翻翻过去的记忆,他发现这个世界的苍树被禅院家pua太久,所以才害怕面对任何未知的事物,本能地会缩回自认为安全的地方。
但是,在他灰溜溜回来的时候,就注定成为一颗弃子。
又是一声嗤笑,充满不屑的。游走的阳光照亮那人的金发,露出真容,是禅院家嫡子禅院直哉。
嫡子这个词汇,让苍树幻视自己活在古老的平安时代。都二十一世纪了,搞封建余孽那套还自得其乐的,早晚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