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时南的脑袋小幅度动了动,徐冷书感觉到,他应该是低头看了眼自己。
“希望不用,”梁时南说,“但应该得休息一段时间。”
“不行,我明天得回学校。”徐冷书说。
梁时南会错意:“你要作业我给你送到家里。”
“……”徐冷书叹气,“谁要作业啊,是什么给你造成了我很爱写作业的错觉。”
“不爱写作业也能考年级第一吗?”梁时南说,“可是我不爱写作业,考班级倒数第一。”
徐冷书:“……”你这学渣是渣得明明白白啊。
“那你要回学校做什么?”梁时南问。
“我得带我的体检报告回去做受害人,”徐冷书义愤填膺,“明天肯定要上教导处,老尧没在案发现场,大橘虽然战斗力强,但是在领导面前跟在学生面前不一样,所以我要是不在场,那四个人渣把黑的说成白的,再一哭二闹三上吊,后果不堪设想。”
“是我。”梁时南低声道,“我当时反应晚了。”
徐冷书睁开眼,想拍拍梁时南的肩,但感觉这个姿势目前难以实现,于是顺势拍了拍梁时南大腿:“关你什么啊,照你这么说,归根结底还是要怪我去溜达,我不溜达这圈,啥事儿都没有。”
梁时南低头看着自己的大腿沉默了半晌,两人之间又没说话。
好久,徐冷书都睡着了,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到有人在他脑袋上温柔地揉了揉,撞伤的地方得到暖和的熨帖,更加暖洋洋的。
是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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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冷书是被姗姗来迟的老妈唤醒的。
至于为什么来迟……
张美颜女士到高三十二班找人,在全班沉默看向鲁毅以后,她顺利找到了下颌包扎了一块纱布“罪魁祸首”:“就是你把我儿子堵在厕所里,带人群殴他。”
对施暴者来说,眼前这个气急败坏的疯女人简直是不能再好笑的乐子了,因此鲁毅笑了一下。
张美颜眼睫颤了颤,她吸了口气,垂下头,抿紧了双唇许久,走下讲台。
她的声音沉稳有力:“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是把我儿子堵在厕所、带着三个人一起对他动手的学生,南城外国语中学,高三(12))班,鲁毅,另外三个人分别是同班的贾敏学和李伟祺、以及高二(12)班的学生陈佳宇……”
鲁毅站起来:“你数你妈呢?”
四周的学生围住他们俩,张美颜站在人墙外:“他不觉得他有错——”
鲁毅朝着张美颜扑过来,好在被学生们拦住,让他只剩下张牙舞爪。
张美颜在哄吵声中退后两步,继续说道:“我进教室的时候,他对我笑,他因为这份暴力从我儿子身上转移到我身上而感到愉悦……”
“我愉悦你妈个臭傻逼!”鲁毅用尽一切力气扑出来,几个学生把张美颜团团抱住往后倒,教室里霎时乱成一团。
张美颜扶住身边女生的手臂,声音温柔:“谢谢。”
她站稳了看向鲁毅,又往后看了一圈:“我不知道贾敏学和李伟祺在哪儿,但我告诉你们三个,不管我儿子是被你们欺负的第一个还是第一百个,从今天开始,每一个受到你们伤害的人都不会再对你们这样的施暴者低头。”
她最后盯住鲁毅:“我们不是不懂以暴制暴,只是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不允许我们伤害别人,但是你等着,你做过的事将来都会回馈到你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