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妙言满头墨发散落,对上镜中,自己虽极为美丽,却好像灵魂都被这精致至极的妆面压抑其中的脸。
“师姐想要成婚,对吧?”他到她身后,梳她墨发,李妙言正要说话,头皮被他梳的一痛,整张脸都皱起来。
“今日我去玉罗仙山时,师父也问我,是不是想与师姐修成道侣。”
李妙言一愣。
好小子,原来在这儿等着她。
这变态,肯定很想——
“但我,一点都不想。”
“啊?”
李妙言傻了。
月谣季给她梳头发,李妙言惊讶他双手的灵活,才回想起,小蚕从未伺候过月谣季穿衣梳头。
那些贵少爷,明明连起床都要下人推起来,可月谣季不同,事事亲力亲为。
不下一会儿功夫,满头浮夸,却极为美丽贵重的造型就做好了。
“真是位漂亮的新娘子,和我想的,一模一样。”
少年苍白面映上铜镜,靠她很近。
李妙言满头贵重发饰,红衣婚嫁服,月谣季蹲下来,给她穿红绣鞋。
也是,有点小。
这不是给她准备的衣服。
“这个衣服……是谁的啊?”
给她穿鞋的手一顿。
“我阿娘的,”月谣季抬头,苍白脸笑弯弯的,“头上的头饰,衣服,鞋子,都是我阿娘的。”
啊?
“你把你阿娘的婚服偷出来,你阿娘不得生气啊......?”
月谣季轻笑,“不会吧,我阿娘是玉罗仙山掌门独女,嫁与我父皇为妻,从不为小事生气的。”
玉罗仙山掌门独女,嫁与人间帝王,这他爹的,贵无可贵,好令人震撼的身世。
“这......挺好的哈。”
“好吗?”他抬头,笑弯弯的眼睛看着她,“成婚一点都不好,女子的婚服,是血淋淋的枷锁,女子的头冠,是将其控制的象征,女子的婚鞋,是要将她就此锁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成婚?是场人吃人的盛宴,直到将你吃到见骨不见血为止,永远都不会停止。”
李妙言一动不动,怔怔看着他。
“我不会与师姐结成道侣的,我从未想过与师姐结成道侣,可笑,”他跪在地上,忽然抱住她的腰身,脸贴在她的大腿上,“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不会成为那些男子,我不会成为那些吃人的怪物,师姐,我会保护你的,只有我,一定不会害你的,成婚一点都不好,我知道的,你不要想着成婚,不要想着与他人缔结姻缘,男人皆不可信,师姐不要想着逃跑,哪怕杀了你,我也不会愿意的。”
“你——”
李妙言身子好重,才发觉是这头冠压顶,更觉压抑至极。
“母后她死的好惨,我一直遗憾,她死的时候,为什么没有穿上这件婚服,将这件该死的婚服一同带去,”少年箍着她腰身,一点点抬起苍白面对她笑,“但今日,婚服穿到师姐身上,我看着师姐的样子,觉得好高兴,幸好母后死的时候没有穿着婚服,不然,我就看不到师姐穿了。”
“哈啊......!”
李妙言猛地站起身,吓得浑身发冷,抓起头上金色凤钗便扯下来,边脱浑身妆饰边往自己屋里跑。
可那婚服不好脱,李妙言回屋,费力解开绑在身上的红带子,直接将婚服拿出去!
一晚上,李妙言噩梦连连。
她毫无防备,穿了死人衣裳,尤其还是嫁衣这种不同寻常的服饰,整个人都不好了,早上起来特意去买柚叶来去晦气。
“这边,这边也打一打!”
李妙言转过身,示意自己小腿。
“好嘞好嘞!”
小蚕举着柚叶啪啪打上她皮肉,李妙言才觉得自己好多了。
“好热闹,在做什么呢?”
“啊!”
这轻声细语的音调,以前听着温柔,这会儿听着阴森,李妙言一个鼠窜,直接逃到小蚕背后。
“你!你走路怎么也没个响声的!”
“哼!你懂什么!”小蚕自豪,“我们家三殿下,出了名的走坐姿风雅,走路无声!吃饭无响!这才叫刻进骨子里的清贵高雅!”
“还清贵高雅呢......我看刻进骨子里的阴森恐怖还差不多......”
“你说什么?!”
小蚕回头,正要开骂,李妙言一根指头挡在他脸前。
“你敢!”
小蚕登时变了模样,“哈哈哈,我怎么敢呢,我可不敢呀!”
“你们俩都过来,”李妙言道,“我要跟你们商量个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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