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味阵阵,碰上法力的指尖几乎登时烤焦,小蚕惊呼,要上前查看,李妙言便被送到他跟前。
“小蚕,看一下师姐情况如何。”
说完,他便在裴梢雪面前蹲了下来。
裴梢雪浑身冷汗,几乎浸透衣裳,被佛珠扯着脖子费力抬头,恨恨盯着月谣季。
少年只是一眨不眨看着他。
这感觉,难形容。
裴梢雪极会看人,是自小学出来的察言观色。
自这双琉璃瞳,第一次出现在凤仙山之中。
他便觉此人目下无尘,恍似世间一切喜怒灾苦皆与他毫无关联,明明是佛修,却犹如冰冷妖物俯瞰世间,虽言谈极有礼貌涵养,但恐怕连方才交谈的人是男是女都不记得。
这种高高在上的人,裴梢雪最厌恶。
尤其不知为何,李妙言竟与他厮混到一起,更厌恶非常。
“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我什么也不做啊,”月谣季轻笑,“因为我什么也做不了。”
裴梢雪听不懂,四目相对,他一顿。
又是那种感觉。
这双眼里空空荡荡,却暗藏险境。
“你这张嘴,总是如此,总是如此,总是如此……三番五次,坏我的心情,恼人害虫……”
少年的手朝裴梢雪过来。
一瞬间,杀意暴起,所有人头皮发麻。
李妙言往前,“月——!”
“来者何人!竟敢在此无礼!”
陶瓷杯盏从天而来,月谣季眸光一定,唇角划出伤口,起身浅笑。
“百里师尊,冒昧打扰,是谣季协妙言师姐与小蚕前来,”
他瞥地上痛苦至极瞪着他的裴梢雪,指尖一招,佛珠从裴梢雪勒紫的脖上解开,“师姐路上与裴师兄发生冲突,谣季劝阻,不小心坏此处规矩,实在抱歉。”
“你对我门下弟子动如此杀气,此事非同小可,不是一句歉便能抹清的,你先在门口等待,”玉蟾宫内,男声朗朗,“妙言,梢雪,你们进来。”
李妙言担心,隔着雨幕回头,少年下唇划出伤口,鲜红一片,更衬他皮肤雪白。
他站原地,还看着她。
见她回头,他笑起来挥手。
李妙言咽了下口水,也回应他,才进玉蟾宫。
不行。
不能这样。
也是方才,李妙言才意识到,月谣季就像她饲养的猛犬。
虽不知为何只缠着她,但——
“你和他……”裴梢雪费力,“是如何……相识的?”
李妙言没回话。
“李妙言!”
裴梢雪抓住她手腕,李妙言直接给他脑袋一拳,“你有病啊!随便碰我做什么!你碰我一下!我洗的清这嫌疑吗?!”
“唔!什……?”李妙言自小力气大,裴梢雪头晕眼花,“你……说什么?”
呼吸发颤。
廊道内空无一人,她只是看着裴梢雪,便能回想前世,被男女主牵连的痛苦。
明明已经离裴梢雪很远。
可为什么,李惊月还总会委屈,裴梢雪通过找她麻烦,或是毁坏幼时,李妙言曾送他的东西,来向李惊月证明,他心中从没有过什么李妙言。
通过折磨她,侮辱她,以证明心里只有李惊月,而她?如裴梢雪所说,比李惊月一根头发都不如。
哪怕她文章后期嫁给令白传,日日受鞭挞酷刑,李惊月还在裴梢雪怀中,问是自己更漂亮,还是李妙言更漂亮。
凭什么?
她凭什么要被这么践踏,侮辱,成为这该死的,令人呕吐的爱情调味品?
“我最讨厌你了,”少女桃花目泛红,眼神冰冷厌恶,“你离我远一点,我只求这个,我最讨厌你了!”
裴梢雪定定。
“李......”
他出声。
喉间疼痛不止,连带着,心也跟着疼起来。
回想当初,少女怯懦,纤白指尖抓着石榴裙,她声音小,性子闷,可那日,他被家族先生以目无尊长之名赶出学堂,少女过来,还以为他是功课不好,站他面前,鼻尖浸汗。
“裴二哥,我最喜欢你了,裴、裴府上下在我看来,你是最好的,你比他们都好,我,我最喜欢你了,裴二哥。”
他与妙言,本是娘胎里定下的娃娃亲。
阿娘说,红线在娘胎里,便将他与妙言牵在一起。
这句话,他本该最讨厌——
少女走的很快,裴梢雪再反应过来,只能看她背影,她梳高马尾,发尾随行步晃动,清冷美丽中,尽显英气。
“李妙言!”裴梢雪追,“你和他在一起,危险,他不是!你能搞定的!你!你知道吗?”
少女淡漠非常,转眼瞥来,桃花目漆黑清冷。
“裴梢雪,我奉劝你离我远一点,”她冷笑,“不然你这嗓子都毁到这程度了,一会儿还要绞尽脑汁去哄李惊月,怕是真会成为一个哑巴。”
“我在和你......说正事!”裴梢雪眉间紧拧,她怎么就这么不听话?“月谣季......不是你能对付的!你斗不过他!因为......你太笨了!”
李妙言直接给了他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