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空青突然意味不明的笑了下：“你居然还活着。”

“看见我活着，你是高兴，还是意外，还是，可惜？”叶知意听见自己声音里有微微的颤抖。

段空青突然笑了起来，先是低笑，笑声越来越大，后来竟然笑得浑身颤抖起来。

叶知意也没有说话，就一直等着他笑停了，段空青抬头问道：“你找我是做什么？当年我们这么对你，你是想报仇吗？”

“仇自然是想报的。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们到底拿我血去做什么去了？”

段空青听她问这个问题很是意外：“我以为你要问我为什么这么对你，对你有没有真感情。”

其实本来这些问题叶知意这些日子以来已经在心里预习过无数次了，一直到刚才她都想问，可刚刚段空青那阵笑声把她笑清醒了，心里已有了答案。

看叶知意不说话，段空青想了下，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叶知意。

药门以人喂药已经几十年，每年都是捡一些被抛弃的流浪孩子带回去，也有偷来的名门世家的孩子，从五岁时每日以药渡之，一直养到十五岁，相当于有了一个能行走的药材，可几十年来一百多个孩子只有两三人活到十五岁，叶知意就是其中之一。

这些被长期以珍贵药材饲养的孩子们，体内的血早就成了药血，用和药门的配方制以药丸，可解毒，可续命，可接骨，而药丸供以一些神秘的买家，药血效果越好，价格越贵，有时一颗药丸值千金。

叶知意突然想起一个事情，之前暗河的抓自己，是不是和这事有关？可药门不是被暗河除名了吗？

“药门的药血配方，现在还有吗？”

“当年药门早就被一把火烧得一干二净了，不过我们这些弟子都知道七八成。”

叶知意又想通一个事情，段空青记忆被封也是段家怕有人知道药血配方还存在于世，那肯定会被有心人利用。

段空青看叶知意从进门开始就站在原地没有动，于是下床走向前：“我是真的没想到，你居然活到现在，叶知意……”

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正好看清叶知意的双眼，身子猛的一震，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你……你的眼睛……”

“怎么？很意外吗？这都是拜你所赐。”叶知意慢慢靠近他，“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听话的喝下那些药；如果不是你，我不会每次都配合的取血；如果不是你，我不会时常痛到晕厥；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语调越来越沉，靠得越来越近，段空青一直以为这个小妹妹很喜欢自己，从小到大都爱对自己撒娇，也只有自己说的话她才会听，她只有和自己说话的时候眼睛才会亮亮的，可现在的眼前的叶知意，对自己没有任何的爱意，甚至没有恨意，在她这双雾蒙蒙的眼睛都看不到自己。

“你……你要杀我……”段空青听得自己声音里竟有一丝害怕，死到临头，谁不怕呢。

叶知意把他逼到墙角缓缓道：“不，我不杀你，杀你脏了我的手。”

“……”

“你知道我疼痛的时候是什么体验吗？有时候像有一千根针扎进身体一般，有时候像被重锤一下一下的捶着脑袋，有时候则是整夜的发热，烧道神志不清呼吸困难，有时候又像被虫子爬满全身，然后，被一口一口的蚕食……”

段空青已经被吓得讲不出话，脸色惨白的盯着叶知意，额头已经滴下了颗颗冷汗。

“我刚刚已经在给你动手术的银针里面涂了毒，从现在开始，你将体会到整晚整晚的痛苦。”叶知意弯下腰在他耳边说，“你说，杀了你哪有这样刺激啊？是吧，空青哥哥……”

“你……你……”段空青激动得呕出一口鲜血，整个人缩成了一团，浑身颤抖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