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在教堂里跑上跑下,他像是只牧羊犬,赶着四散的羊儿们迅速凝结在一起,好钻在卡车里逃出去。
“霍老师……!”
有人喊。
对,还有霍老师,乔治匆匆忙忙地跑向霍迢的房间。
霍迢已经快死了,且身上都是伤,血怎么都止不住,若是带着她,很可能会增加暴露的风险。
但小孩子来不及想这么多。
他冲上去一把推开门。
……
眼见着女人们登上日本人的卡车,再笑着挥挥手,约翰回头,在扬尘中,他沉沉做了一个呼吸。
悲伤还来不及泛滥,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约翰匆忙跑到教堂里,十几个女学生在乔治的保护下一个都没落下,他正要询问,乔治却哭了出来。
“乔治……?”孟书娟摇了摇他的手臂。
“霍老师死了。”乔治抬起手,用力地拿袖子擦着自己怎么也擦不干的眼泪,他直接把一张纸丢给了孟书娟。
他呜咽着——
乔治终于做到了英格曼神父临终时的嘱托——保护好女学生们。
他本该在此时舒一口气的……
可他打开房门,去叫霍迢与他们一起逃跑:“霍老师!我们可以走了,霍老师!”
霍迢静静地躺在床上,他走近,才发觉霍迢身下的褥子,都已经被鲜血浸透。
他的老师,将永远在此沉睡。
霍迢的遗书被乔治丢过来,砸在孟书娟身上,又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孟书娟蹲下去,捡了起来,再展开。
“抱歉。”
霍迢彼时已经全然无力,字写得七扭八歪。
“我非基督教徒,然在教堂做此行举,仍有罪孽,还烦请约翰‘神父’为我清洗、赎罪,佛祖有好生之德,想必上帝也不会太过小气。”
“我不欲做众人拖累,伤重不治,也无几日好活,与其破坏计划,或落入敌寇之手,不如干净了结,同学们无须为我而哭泣,乔治、书娟等几位尤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