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那一声惊呼响起,门直接被推开,书娟她们跑上前来,神色显然一怔:“真的是霍老师……”
“嘘……嘘……”
约翰耐心让女人们的躁动平息下去,又安抚着女学生,最后他低头,看了看霍迢灰败的脸。
他想为这个女老师处理一下伤口,但理智告诉他,已经没用了。
霍迢的伤口还是被以“尽人事”的状态做了处理,来为她包扎的是玉墨,絮棉的衣袄一被剪开,几个女人相互搀扶着,捂着嘴巴,后退了几步。
玉墨的眉头从未散开过,她看了看霍迢昏昏沉沉的模样,咬着牙,将一股红酒倒了上去。
寻欢作乐的红,同她泛黑的血液相融在一起,霍迢猛地在床上一弹,她终于清醒了。
眼中仍是黑压压的,玉墨探入她的视线内,她都需反应片刻:“……玉墨?”
玉墨看向她:“霍老师?”
霍迢眼珠子艰难地转了转。
玉墨身后是小蚊子和香兰,另有几个女人结伴站在稍远处,书娟和几个女学生则在床位守着她,两群人泾渭分明,令霍迢抽了抽唇角,露出个笑,她很累,眼睫慢慢垂了垂,又再度陷入黑暗之中。
等她再醒来时,已是半夜,周遭都没有人,她只一个待着,慢慢地,看着黑暗暗的天花板——
门吱地一声轻响,有人进来了。
霍迢没力气侧头去看,但好在,不过片刻,那人已经主动走了过来。
是玉墨。
“书娟她们,还好吗……?”
玉墨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说,她欲言又止,终归是笑笑:“很好,书娟的爸爸想了办法,我们试试,看能不能把她们偷偷运出去。”
霍迢眨了眨眼,她想笑,偏又很痛,咧咧嘴,笑容还未浮在面上,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你再撑一撑……”玉墨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到时候,你跟女学生们一起走。”
霍迢却摇摇头。
“无所谓了……只要能送她们,送她们平安离开……我是死是活,已经无所谓了……”
“不要说丧气话……”玉墨低了低头,她好无措。
她分明是翠禧楼的头牌,八面玲珑,即便是洋人也可以轻易纳入石榴裙下,拱手为她献上财物。
她分明是很会说话的一个人。
可偏偏这个时候,玉墨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不然,我见到李少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