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日日奔忙，再不期然地遇到李少尉，却第一眼看到了他身后的小孩兵。

“浦生！”霍迢眼睛弯弯地，侧过头去打招呼。

浦生脸一红，将自己往少尉宽厚的身背后藏了藏。

“李少尉。”见浦生反应，霍迢笑容更盛，眉目口唇间都是温柔欣喜，她仰起头，才去看面容也还未多成熟，带些青涩的李涛：“你们放假呀？”

李少尉点点头，又补充：“去买东西。”

看他娃娃脸真是显小，打过招呼，霍迢便对他们笑笑，转身走了。

浦生一直看着她的背影，直至完全消失，他才转回头来，跟着李少尉的步子，跌跌撞撞往前走：“少尉，她是谁呀？”

小孩子说话不清楚，他本就知道女人叫霍迢，是附近中学的老师，可他问的，是她同少尉的关系。

莫名其妙教自己带过一次话，带回东西后，这是他第二次见霍迢。

“认识的。”李少尉说。

“什么时候认识的呀？”途径一拥仄小路，浦生挤了一下，差点和少尉挤到一起，他立刻停了一下，再紧跟在少尉屁股后面。

“春天。”李少尉喉结微微动了动，莫名又改口：“夏天。”

浦生越听越茫然：“什么啊？那你们是朋——”

“友”字完整的读音还没发出来，李少尉步子猛地一顿，侧头看他，浦生下意识地立刻收声，小孩子怂着缩起脖子，低下头去。

确认他不再开口，李少尉才拢了一下毛瑟的背带，继续往前去，浦生在原地站了站，还是又赶快追了上去。

等万物春生时，圣德中学决定组织学生春游，男子一日，女子一日。

待那日到，霍迢收拾好东西，随着自己班中的女生，按学校组织的路线出发去踏青，一群女孩子叽叽喳喳。

“真地！我爸爸说地。”有女孩儿道：“七十三师二团就驻扎在这边。”

小孩子们，什么都仿佛值得争一争，论一论，她似是急于证明自己，四顾一周，又几步跳上旁边较高的青绿草坡，蹦了好几下：“就在那边。”

“别跑！注意安全！”

一下可了不得，羊儿出圈似的，霍迢一个一个管不住，自己也只能追上去，等踩到坡上，她下意识地顺着方向瞧去。

七十三师的军营门前，站着一个人。

隔得太远，霍迢看不清他在看哪里，可直觉告诉她，他正在看她。

少顷，她收回视线，将几个孩子聚到一起：“好了，快归队！”

“哦……”

“知道了，霍老师……”

小孩儿们声音蔫蔫，她也不管，赶着离群的小羊们归队，最后再抬头，看去一眼。

李涛站在原地，久久也没动。